我倆隨便挑了個靠窗的位置,面對面而坐。
我咬著菸嘴,忐忑不安的琢磨如何開啟話匣,她埋頭輕輕畫著選單。
“兩位喝點什麼嗎?”服務員弓腰輕聲詢問。
“兩杯果汁。”
“來一瓶二鍋頭吧,五十度的那種。”
我和江靜雅同時開腔,聽到她主動要酒,我愣了一下,江靜雅則溫婉的笑了笑:“喝點吧,咱們很久沒一起喝過了。”
猶豫幾秒鐘後,我撅滅菸蒂,咬著嘴皮“嗯”了一聲。
等上菜的時候,白酒已經被服務員端了上來,江靜雅很主動的擰開瓶蓋,先替我倒上一杯酒,然後有“嘩嘩”的給自己滿杯。
見她給自己倒的滿滿登登,我皺眉勸阻:“你少喝點,腸胃本來就不好。”
“不礙事,你忘了我生孩子之前也是個酒中仙。”她輕捋耳邊的秀髮,低頭嘬了一小口,隨即端起酒杯道:“乾杯,為了咱們”
說著話,她停頓下來:“咱倆之間好像也沒什麼值得慶賀的事情,算啦,不管了,先來一大口吧。”
話音落下,她仰脖“咕咚”灌了一大口,辣的一邊拿手掌扇風,一邊發出“嘶嘶”到抽涼氣的聲音,見我怔怔注視著她,她抬起捎紅的臉頰,莞爾一笑:“你怎麼不喝呀,別說中午又喝多了啊。”
“沒有。”我趕緊舉杯牛飲一大口。
這時候,火鍋被端上桌,江靜雅有條不紊的往鍋裡夾肉、下菜,我仍舊呆滯的盯著她觀望。
“很累吧?”她猛不丁的出聲。
我迷茫的打著結巴:“什什麼?”
“思索應該如何跟我對話,是一件很累的事情。”江靜雅放下選單,又抓起酒杯道:“既然累,就不要想了,咱們喝酒,也許酒到深處情自濃。”
掃視一眼,她杯中微微晃盪的酒液,我咬牙開口:“小雅,我覺得我需要跟你解釋一下”
“沒什麼可解釋的,誤會往往越描越黑,我們之間的問題,不在於誤會,而是太多的旁枝末節。”江靜雅打斷我的話,又仰脖喝了一大口酒,抽聲道:“就像我一直都認為,兩個人在一起應該是最美的風花雪月,其實我錯了,更多的是柴米油鹽的繁瑣,我一直都以為日久生情是真諦,其實我又錯了,不愛就是不愛,哪怕海誓山盟仍舊只能是家人,而不是愛人。”
“小雅”我直楞起腰桿。
“老公,不要打岔好嗎,我鼓足一次勇氣很難。”江靜雅再次擺擺手,很賢惠的聽我夾了一口菜:“這一桌都是你愛吃的,原本我是打算親手給你做一頓的,可後來才想起來,我們在這座城市沒有家,哪怕是一套名存實亡的房子都沒有,只好作罷。”
我沒有吭聲,沉悶的又點燃一支菸。
“我一直都天真的以為,你像個疆場廝殺的戰士,要麼馬革裹屍,要麼功成名就,而我就像個守家育兒的娘子,不論成敗,始終如一的等你歸來。”她放下酒杯,從腕子上解下來頭繩,索性將自己的長髮束起,輕輕搖晃腦袋:“沒有怨言是假的,沒有憤怒也是假的,可是每次聽到你惜字如金的甜言蜜語,那些膽戰心驚就會化為烏有,所有的怨氣也頃刻間轉換成片刻的安寧。”
“對不”我艱難的蠕動嘴角,最終還是沒把最後一個字說出口。
“起初,我真的很想要一個結果,要一個歸宿,後來我想通了,人生不過短短几十年,為什麼一定要按部就班呢,我把最好年華送給你,何嘗不是一種刻骨民心的愛。”江靜雅咬著嘴唇,緩緩說道:“我總在說愛你愛你,可很少去深思糾結怎麼樣算是愛,今天我突然明白了,不讓你忍受艱難的抉擇可能就是我給你最大最好的愛,我們我們分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