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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裡,錢龍癩皮狗似的,口吐舌頭倚在病床床頭,腦袋上像“阿三”似的裹著幾圈紗布,手臂處同樣纏繞幾圈繃帶,除了臉色有些憔白,整體精神面貌還算不錯,床邊還坐著一個女人正低頭削著蘋果皮,不想竟然是花店老闆琪姐。
“幹啥呀,擱這兒吐舌頭散熱呢。”我笑嘻嘻的調侃錢龍一句。
見我和張星宇推門進來,錢龍立即亢奮的坐直身子:“擦,你狗日的又忽悠我,你不是保證老子睜開眼,第一個看到的就是你嘛。”
我語重心長的握著他的手微笑:“爸爸工作忙,你要理解爸爸。”
“滾你大爺的,真拿我當兒砸了唄。”錢龍恨恨的嘟嘴。
“嘿你別說,這身病號服還挺符合你鶴立雞群的氣質。”我摸了摸鼻頭,很自然的岔開話題,同時又仔細在他臉上打理幾秒鐘,唯恐自己是在做夢。
“那必須的。”錢龍猥瑣的嘿嘿一笑:“你說,我給病號褲剪成七分,就是露腳脖子那種,能不能掀起新一輪的時尚高潮。”
“能,你想幹啥都能。”我一把摟著錢龍,老太太似的碎碎念:“傻逼,往後別特麼那麼虎了,算老子求求你行不。”
我想這世上最大的幸運可能就是失而復得和虛驚一場吧。
從昨晚到現在,我的心裡從未像此刻這般滿足過,更沒有像現在這樣充滿感動,既感動於錢龍的甦醒,又感動於老天爺的仁慈,沒有把我兄弟剝奪。
“七分病號褲,再配上一對福聯升的方口小布鞋咋樣,上半身再來件騷粉色的緊身t恤,誒臥槽,想想那畫面,我就覺得自己帥出了天際。”錢龍用他無與倫比的思維跟我搭腔接話。
這時候,琪姐突然出聲:“蘋果削好了,快吃吧。”
我也沒好意思再繼續摟著錢龍親熱,回頭朝琪姐感激道:“謝謝你啊姐。”
“謝個屁,她是給死胖砸削的。”錢龍歪嘴斜眼的嘟囔:“醫生說最近一段時間不能吃流食,結果狗日的小胖砸就把劉冰送我的蘋果全都據為己有,馬德,關鍵是琪姐還一個勁替他削皮秀恩愛,你說丫挺的死不死啊。”
“別沒良心昂,她剛才沒替你打蘋果汁是咋地。”張星宇理直氣壯的接過琪姐削好的蘋果,接著“咔擦”從中間掰成兩半,遞給我一半,努努嘴道:“吃唄我朗哥,咋地,還準備讓我餵你呀。”
“你們吃,我繼續削。”琪姐賢惠的撩動臉前的碎髮,又抓起一個蘋果。
我看到她的額頭處烏青一片,臉頰也有沒消下去巴掌印,沉默十幾秒鐘後,朝著張星宇遞了個眼神道:“出來,我跟你聊聊後續。”
“你倆肯定是背背山,不然為啥要避開我聊天。”錢龍噘著沒牙的海怪嘴直哼哼:“琪姐你可千萬看好你家小胖砸哈,我朗哥魅力不凡,屬於男女通殺的那種。”
琪姐的臉頰瞬間浸紅一大片。
走出病床,我將張星宇拽到旁邊的消防通道里,隨即啃了一口蘋果,含糊不清的嘟囔:“琪姐啥情況呀?”
“我哪知道她啥情況,她好像動真格的,不光把欒矮子一大堆違法亂紀的證據交給我,還自願跑過來給錢龍當陪護。”張星宇眨巴兩下眼睛道:“你別看我表面瞅著風平浪靜,其實心裡也懵逼,攆人家走吧,好像挺不近人情,人平白無故幫咱們一場大忙,任由她呆在這塊吧,又不太合適,你說我該咋整?”
我點上一支菸,輕吹一口白霧道:“自己種的因,自己想辦法去結果。”
“要不要臉,老子因為啥去終因的,這會兒大局已定,你跟我扯結果,我不管,你要不給我想招,我特麼就給她領回yang城去,完事安排到你屋裡。”張星宇面紅耳赤的罵咧:“反正我是沒這塊的經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