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窗的小桌旁慢條斯理的翻閱報紙,我拍了拍自己臉蛋,馬上佝僂著腰桿小跑過去,故意作出呼哧帶喘的“呼呼”聲,衝著劉晶乾笑:“不好意思啊劉叔,讓您久等了,我一下火車就往過趕。”
劉晶仰起腦袋看了我一眼,當瞅見我這一身埋汰到家的行頭後,眉宇間不自覺的閃過一抹鄙夷,不過很快消散,露出個理解的笑容擺手道:“咱們之間不需要一板一眼,我多等你一會兒也沒什麼。”
我坐到他對面,開門見山的說:“叔,這次跟您碰頭,我其實心裡猶豫很久,可能又得讓您幹一些不太想幹的事兒。”
劉晶很圓滑,沒有把話說滿,近乎敷衍的出聲:“只要是我能力範圍內的工作都可以儘可能給你最大幫助。”
我沉吟片刻後問:“您聽過輝煌投資嗎?”
他的瞳孔陡然放大,隨即輕撫自己額頭上的碎髮點點腦袋。
我捻動著手指頭輕聲道:“我和輝煌投資的人在鬧了點小別扭,不可調節的那種,當然我並不是要求您幫我動手揍他們,只是希望我們兩家如果發生矛盾的話,您可以”
劉晶放下手中的報紙,身子前傾壓低聲音道:“小朗啊,作為長輩和朋友,我有必要提醒你一句輝煌投資的大腿很粗。”
“腿很粗?”我歪著脖頸重複一句。
劉晶點點頭道:“很粗很粗,粗的超出你想象,別說是我,哪怕是我的頂頭上司可能都對他們避讓三分,您應該能理解這其中的關係,任何特殊群體給這座城市帶來了巨大的經濟效益,都會或多或少的擁有一些特殊權利,輝煌投資在山城正是其中一家。”
我嚥了口唾沫試圖說服他:“可是劉叔”
不等我說完,劉晶再次態度堅決的拒絕:“孩子,我還有一年多就下來了,這一年的時間裡,我最大的夢想就是平平安安,你現在還年輕,可能還不懂什麼叫平安是福,所以叔很理解你,但是真的愛莫能助。”
我皺著眉頭說:“叔,可我不動手,對方就得揍我,而且是按地上狂揍的那種。”
“我認識輝煌投資幾個部門經理,如果你有興趣的話,找個合適機會,我做東介紹你們互相認識。”劉晶這頭老狐狸的似乎早就想好了拒絕我的說辭,笑盈盈的整理一下自己領口道:“這世界上哪有什麼不可調和仇恨,一切都是利益作祟,國家需要和諧,懂我的意思嗎?”
我被他這套官辭整的一愣一愣,搓著手道:“叔,我我”
“多個朋友永遠比多個敵人強,你慢慢品。”劉晶站起身來,拍拍我肩膀道:“我還有個會,就先不陪你了,至於你說的怕被人欺負,我儘量幫你週轉,待會我把江北巡捕局負責人的私人電話給你發過去,你們可以聊一下。”
見他已經拿定主意不肯蹚這攤渾水,我沒再死皮賴臉的糾結,站起來微笑道:“成吧,那叔我送你。”
“留步,影響不好。”劉晶擺擺手,朝我擠出個很官方的微笑,這種笑容通常也代表著沒戲了。
“好好的跟我這位老弟溝通一下,他還很年輕,將來前途不可限量。”走到門口時候,劉晶回頭望向我,意味深長的出聲:“關係這種東西,你得自己想辦法處,比如我能坐到今天這個位置,誰都不知道我喝了多少次胃出血,託了多少的關係,才勉勉強強生存下來。”
目送他離去,我咬牙切齒的咒罵:“老狐狸,收老子東西時候,口口聲聲的朗老弟,這特麼一碰上事兒,馬上就給我講做人的道理,操!”
話音剛落下,咖啡館門口突然傳來一陣馬達轟鳴的聲音,接著我就聽到有人喊:“出車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