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t>
從車站裡出來,我和秀秀全造的跟偷渡客似的,滿臉油汙不說,衣服也變得埋了八汰,我一個老爺們不覺得有啥,秀秀直呼簡直沒法活了。
從站前攔下一臺計程車後,秀秀咬著滿是幹皮的嘴唇問我:“你是先跟我回家,梳洗打扮一下還是怎麼著”
我尋思她家裡畢竟還有仨孩子,而且還僱了個小保姆,帶我回去影響不太好,擺擺手道:“不了,我聯絡一下葉樂天,看看他有時間跟我碰面不,然後隨便找個小洗浴對付一宿,明天去看看冉光曙和另外一個朋友,對了姐,你哪天走?”
秀秀想了想後說:“我可能要比你晚幾天,我想聯絡幾個過去在外地幹過導遊的姐妹,然後再湊湊錢,既然咱們說好了要合夥,姐就不能總貪你便宜。”
我把到嘴邊的話又硬嚥回去,笑了笑說:“行,那咱們到時候電話聯絡吧。”
人活著其實就是一張臉,有錢的想活給親朋好友看,沒錢的想活給路人甲乙丙丁看,爭一輩子鬥一輩子,可能到閉眼的時候都不一定能參透。
如果沒有這趟火車之旅,我倆沒有近距離的去了解彼此,可能她不會有現在的想法,現在她既然悟了,我再扯什麼“不用,我有錢”,那就完全是在踐踏她的尊嚴。
秀秀拽開車門坐了進去,朝我擺擺手道:“好嘞,那你待會記得給小雅打個電話報平安,這兩天她總在微信讓我囑咐你,遇事千萬別上頭,有個這麼好的媳婦,你就偷著樂去吧。”
從車站分開,我開啟關了將近兩天的手機,先給江靜雅煲了會兒電話粥,完事又撥通葉樂天的號碼,將近一個多月沒聯絡,給他打電話我居然還有點小緊張。
電話“嘟嘟”響了好幾聲後,那頭的葉樂天才“喂”一聲接了起來,聽架勢這大哥應該是沒少喝,而且此時可能還在某家ktv夜場之類的地方。
“玩著呢葉哥?”我笑呵呵的逗趣。
“你是”葉樂天遲疑幾秒鐘,隨即嗓門有些走音:“臥槽,你是王朗?”
我心底微微有點失落,但嘴上仍舊笑的很自然的開玩笑:“咋地,我這人還沒走呢,茶就涼了啊,手機裡連我號碼都不存嘍?”
“前兩天我手機丟了,剛換的新電話,好些電話都沒來得及存,你先等會兒哈,我這邊太亂,馬上給你回過去。”葉樂天招呼一聲後,迅速掛掉了電話。
我一個人溜溜達達的走到車站的前廣場,隨便找了張不顯眼的石椅坐下,掏出秀秀塞給我的半包“萬寶路”點燃一支,像個流浪漢似的瞅著車水馬龍的車站發呆。
崇市的氣溫要比山城低不少,只穿了件短袖的我,凍得稍微有些發抖,望著路邊時不時盤旋落下的枯葉,我居然有種恍若隔年的錯覺,要知道一個月前的我,不說在這座城市風生水起,起碼走到哪也都是耀武揚威。
一根菸抽完,我看葉樂天沒有回電話的意思,沉默半晌後又撥通了聶浩然的號碼,之所以選擇給他打,是因為我怕駝子也會用同樣的理由迴避我,到時候我心態容易崩。
電話幾乎剛撥過去,聶浩然就接了起來:“哈嘍啊朗哥,在山城耍的咋樣?”
聽著熟悉的語調,我樂呵呵的問:“你幹啥呢,秒接電話?”
聶浩然打著酒嗝道:“剛跟幾個兄弟喝完酒,尋思從微信上搖個不要錢的妹紙摟一宿呢,前幾天我還跟波哥說,想過去找你們玩兩天,結果一直沒走開,最近咋樣了朗哥?”
我語氣認真的說:“不咋樣唄,這不偷摸跑回來投靠你了,接納不?”
“真的假的?”聶浩然的調門瞬間提高。
我咳嗽兩聲說:“真的,我這會兒擱火車站前廣場蹲著呢,凍的大鼻涕直冒泡,要不我待會微信上給你發張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