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遇時,他才六歲,小小一隻,堪堪齊腰的高度,轉眼三四載,當年那小鬼已有她胸口高,還長成了個不苟言笑的小老頭。
陸灼霜悠悠嘆了一口氣,手又不自覺地摸向小徒弟的臉,再過個一兩年,這張臉上怕是連嬰兒肥的蹤影都尋不到了罷?
陸灼霜越想越感慨。
眼看就要捏住小徒弟的臉,小徒弟卻把頭一撇,皺眉嫌棄道:「你沒洗手。」
陸灼霜一愣,旋即,笑道:「你的意思是……我只要洗了手,就能對你的臉為所欲為了?」
伏鋮捂著臉,連連向後退了好幾步:「不是……」
陸灼霜哪兒會給他掙扎的餘地,尾音才落,人就已撲了上來,捏著他臉頰上的軟肉,笑得一臉奸詐:「我就不洗手!你能奈我何?」
她下手力道很輕,卻架不住小孩皮嫩,隨便掐了兩下,伏鋮那張白白嫩嫩的小臉便紅了一片。
陸灼霜見了連忙鬆開伏鋮的手,頂著小朋友鄙夷的目光,又在他臉上輕輕揉了幾下。
「你若長大了,我該多難過呀。」陸灼霜越說越惆悵:「都不好再調戲你了。」
陸灼霜此刻的心情尤為複雜,既希望小徒弟快快長大,成為獨當一面的男子漢,又希望他永遠不要長大,和她吵吵鬧鬧耍做一團。
伏鋮目光漸漸放柔:「可我終有一天會長大。」
陸灼霜一怔,很快,又笑著在他腦門上輕彈一下:「換個角度來想,你快點長大也沒什麼不好的,空出位置之後,我就能肆無忌憚地養男寵啦,說不定等你到時候來看我,我還會嫌你煩呢。」
伏鋮不再接話。
四周陡然變得很靜,風從北邊刮來,掀落一地青梅花。
今日陽光很好,陸灼霜又癱回了吊床上,可惜如今是寒冬,院中一片蕭條,只餘那樹青梅花仍在灼灼盛放。
雪又開始下。
一片,一片,越落越大,似鵝毛,似柳絮。
陸灼霜伸手接住一片,任它在掌心一點一點融化。
伏鋮祭出寂滅劍,在空曠之處舞了起來,是他前些年躲在雲層裡偷偷學來的基礎劍法。
小小少年一襲紅衣,矯若遊龍,好似在這茫茫雪地間綻出了一朵又一朵灼目的紅蓮。
舞完一套劍,寂滅劍身白光一閃,化作刺青繞在他腕間。
陸灼霜抬眸看了眼小徒弟。
這些年來,她從未在這方面給伏鋮開過小灶,他卻能憑藉自己的悟性,將一套基礎劍法練到這種程度。
養出一個這樣的徒弟,著實有成就感。
雪在伏鋮收劍的那一霎停下。
陸灼霜捂嘴打了個呵欠,慢悠悠從吊床上爬起:「今日天氣不錯,要不要和為師一同出去逛逛?」
伏鋮這輩子最怕的字莫過於這逛街的「逛」字。
他臉色瞬間就白了,陸灼霜卻笑眯眯地道:「莫怕,莫怕,我陸灼霜對天發誓,今日絕不亂買東西。」
為表誠意,陸灼霜把身上靈石統統交給了伏鋮:「今日去哪兒玩全憑你做主,想買什麼,都由你來決定,我不過是個陪玩的工具人罷了。」
她語氣再誠懇,即便是說出一朵花來,伏鋮都不信。
然而,要不要出去玩,還真不是伏鋮說了算。
陸灼霜說完便牽著伏鋮踏上熄染劍。
這還是陸灼霜近半月來頭一回出破虛峰,這些天來她可謂是過得戰戰兢兢,生怕二師兄蘇衍會殺來剃走她一條眉毛。
卻不想,往後的日子竟是一日比一日平靜。
想必失去了眉毛的修仙界第一美男也不好意思出門罷。
這次,是伏鋮提議去秀水街。
秀水街曾有一家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