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內心的畏懼感是不是和過去的一些事有關。
餘漾別過臉,看向遠處公園裡似漲潮般噴湧出,又像退潮般逐漸衰落的噴泉。樂聲模糊傳來,而那些五彩斑斕的燈光也彷彿照在卞梨白色的,染了汙泥的裙擺上。
她看著那些旋轉的彩色,眼神逐漸變得迷離。
卞梨抱緊了餘漾,腦中止不住在想—
如果她們能再早認識一些就好了。
可她又想,也好,至少,即便餘漾的一顆心現在不屬於自己,卻更不會屬於別人。
沒人能比她更懂餘漾。
沒人能比她更熱情、更有勇氣。
更沒人,給餘漾的能比她給的更多。
「學姐,」卞梨從裙子側邊拆下隱藏著的一枚胸針,「你還記得它嗎?」
上邊鍍的金箔已經部分剝落,露出黃銅色的內裡,胸針的規整外形似乎也像被人把玩久了,變得有些扭曲。
胸針就躺在卞梨的手心裡,餘漾指尖戳著這小玩意兒,時不時地刮過卞梨的手心。卞梨的手心窩起來,聚集了淺淺的雨水。
它就像一個漂浮在水裡的光團,奪去了餘漾所有的注意力。甚至沒發現少女愈加柔和多情的眼神,落在她的白皙圓潤的額前。
那上邊有幾顆飽滿圓輪的水珠,緩慢地淌下,卞梨指尖伸過去,揩去了水珠。動作溫柔珍視。
卻引得餘漾抬眸看她。
兩人的目光忽地一撞,俱是受傷、疼痛的。也夾著捉摸不透的柔軟。
彼此一怔,又心有靈犀般別過了頭。
可卞梨在那短短的零點三秒內將對方看的清清楚楚,餘漾黝黑眼眸中,清淺的水光搖晃。
分明是有愛的。
卞梨抽了抽鼻子,心底莫名酸了一下,緊接著,難以言喻的疼痛和著甜蜜湧了上來。
胸口酸脹難忍,卞梨拇指摩挲著餘漾鎖骨上那串英文紋聲。她嗓音低柔地念出句子。
「餘漾。如果我會讓你痛,那就是愛了。」
少女看向她,貼過去蹭了蹭她的唇角,呢喃:「我們回家。」
小巷幽深。
棲在飛簷上的貓躍至古牆的槍頭上,來回踩著青瓦,積水滴落在地上坑窪的水潭中,濺得卞梨半邊肩膀都是泥濘。
淤泥在瑩白色的薄肩上開出墮落的花。餘漾將它們揉開,卞梨癢得一笑。
南方的秋雨來得突然,走得也快,空氣中過量的水分子緩緩沉降。卞梨抓著餘漾的手,十指相扣,兩人慢慢地從巷尾走至街頭。
少女脫掉了高跟鞋,赤著腳,跟只調皮的貓兒似的,踩過了水坑。
——也在餘漾心口留下了一串串的梅花印。
她把卞梨脫下的高跟鞋勾在手裡,看著對方跳脫的背影,清淡的眸光不自覺軟了下來。
心底軟的一塌糊塗。
就像是那晚咬了一口的綿軟棉花糖,又在兩年後的今天吻上了對方唇角。徹底補缺遺憾。
兩人穿行過寂靜的古巷和熱鬧繁華的街市,餘漾驀地叫住了拉著她不停遊蕩的卞梨。
「卞梨,你很喜歡雨天嗎?」她拽了拽手,使得少女回過頭來。
「學姐,你還記得在公車上的那次遊玩嗎?」
「記得。」
「我仍舊記得終點站那場淋漓的雨……」卞梨回過身,又問,「我撐校服為你擋雨,是不是很傻很中二?」
這段同樣的經歷被兩人塗抹上了不同的顏色。
餘漾沉默了,那時她的眼中全是少女踮起腳的模樣,寬大的白色毛衣厚重服帖在瘦削的背上,下頜線卻倔強固執地繃緊著。
可在卞梨心中,竟變成了這樣嗎?
她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