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梨自嘲笑笑,送上一吻,落在對方唇角邊,便從墊在下邊的那雙腿上站起身,轉去洗手間清除身上的酒味。
客廳裡冷冷清清只剩下餘漾一人。
她撫著唇角,放鬆了身子,心跳卻驟然加快,仿若在對方離開後,身體才能肆無忌憚釋放出心動的訊號。
迷離的目光被水晶吊燈的光輝絞碎,她擱在腿上的手指輕輕顫動著,真怕自己下一秒就受不住對方惹火的誘惑,把那些放肆的話語統統變成吞進肚中。
但餘漾清楚,這不行。
因為她甚至分不清自己對卞梨抱有的究竟是何種感情,是一時興起的心動,還是捨不得所有物溜走的執念?
在不清不楚的情況下發生關係,於兩人都不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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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中,懷裡拱進來一具冰涼的身軀,餘漾半酣的意識驀然被喚醒。
她動了動指尖,摸到一片滑膩的肌膚,借著半隱的月色,恰能看清對方瑩白的肩胛骨。
小姑娘眉眼爬滿春色,親暱舔吻過餘漾的下頜。正因陷在黑暗中,餘漾才能毫不吝嗇地展現出眼中的慾念,她兩指鉗住卞梨的下巴,慵懶的嗓音中裹著一絲不甚明顯的啞。
「睡客房去。」話語冰冷無情。
「姐姐,我冷。」卞梨絲毫不在意對方言語裡刺人的冰碴,眉峰舒展,眼尾淺淺勾著,俏麗風流。
她執起餘漾的手撫過自己頸後,上面脈搏跳動厲害……
她在教她。
綿軟溫熱的觸感和富有生命力的心跳像電流一般驚得餘漾渾身一震。
這一瞬間,她忽然意識到,昔日在她眼前佯裝單純的小白兔已然長大,能夠堂皇地將自己的野心、無所遁形的欲-望揭露給她看,並且還要拉著她一同沉淪。
卞梨哼了聲,似在抱怨,卻更像是撒嬌。眼睛濕噠噠的,像極了急需人愛憐的小兔子。
餘漾猛地縮回了手,背過身不敢再與那對靈動的雙眼對視,「把睡裙穿上,和去客房睡,你選一個。」
冷清的嗓音裡透著不明顯的抖。
卞梨嗤笑一聲,道:「可以啊,餘漾。我都這樣了,你還無動於衷……」
她幽怨地控訴,餘漾手背壓在唇上,不敢出聲。身後的溫度遠離,繼而一陣窸窣輕響,卞梨下床穿睡裙。
餘漾偷眼去瞧,長度堪堪掩住少女曲線完美的臀。
卞梨重新爬上床,從背後抱住餘漾,光裸的長腿塞進對方的兩條腿之間,指尖輕輕撩開餘漾散亂的長髮,唇貼著後頸溫熱的肌膚細細啄吻。
餘漾忍下內心的悸動,呼吸微亂,「能不能好好睡覺?」
卞梨額頭抵住她的肩背,聲音淹沒在兩片蝴蝶骨之間,她笑得歡暢滿足:「學姐,晚安……」
身後那人的呼吸漸漸平緩,餘漾卻睡不著。
小姑娘應當又累又困吧,即便有精緻的妝容遮擋,可眼下的烏青色依舊明顯。她收到酒會邀請函時便覺得突然,問了公司其他的人,大家紛紛表示沒有受到類似的邀請。
她已經過了氣,自然沒底氣去拒絕公司上層要求的「陪酒」指令,六千萬的債,哪是那麼容易還的?
若說以前呆的公司吃人不吐骨頭,而華宣影業的高層就是面善的吸血鬼,一點一點讓你放鬆警惕,最後再一口咬住獵物的頸。
她原本打算像以前的每一次一樣糊弄過去,誰能料到迎面而來幾乎是一記悶棍般的痛擊,不聲不響,完全處於預料之外,卻敲得她頭腦昏沉。
卞梨要和段溫訂婚了呀,雖然這更多得歸於兩家姻親,但簡單來講,她身上就是背負了一份婚約。
所以,現在又來招惹她,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餘漾垂眸,看向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