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份暗戀,無始無終。
「怎麼了?」賀菲菲問,「現在放棄,是不是太可惜了?你們現在的距離已經比以前任何時候都要近了……遠遠超過你之前的想像和渴望。」
「你以前不是總跟我說,哪怕能遠遠看餘漾一眼,那都是很好的。可現在已經達到了可以擁抱的近距離……為什麼呢?」
這份感情大概過於沉重和遙遠了,以至於旁觀者賀菲菲也搞不明白,只能想法設法從腦瓜裡搜刮詞句安慰朋友。
「不是一樣的,賀菲菲。」卞梨臉龐進掌心,浴巾垂下來,擋住了所有不願表露的脆弱和小心翼翼,「我靠得越近,心底的貪戀就越難以平息。每一天每一分鐘每一秒,我都渴望靠近一些。」
「再近一些。」
「而我甚至弄不清楚,餘漾到底有沒有一點的喜歡我。要說不喜歡吧,可她那麼多次的溫柔縱容又算什麼?要說喜歡吧,可她也沒明確表示過,只能靠我自己痛苦地去猜。」
「這種茫然的猜法,像抓鬮,一下不命中就會在我心底狠狠地刺一下。很痛苦。」
賀菲菲愣了下,不知怎麼接話。她艱難斟酌詞句,避重就輕回答:「可是,幼稚、孩子氣,都是一個人身上最純真的東西啊。都是很可愛的。」
「可愛稱斤賣,也賣不了多少錢。」卞梨自嘲道。
「卞梨……」賀菲菲無從下手似的抓抓馬尾,壓根不知該怎麼辦了。
卞梨抬眸看她,「我一個人靜會兒吧。沒事的。」鹿眼中星光爛漫,唇角淺淺勾著,恍若一點事也沒有了。
「好。」賀菲菲點了下頭,推門離開。
屋裡靜到極致,只剩下水珠從發梢滴落地板的聲音。卞梨赤腳踩上地板,推開窗往外邊看,寒風拂來,沾了水的臉像被刀刮過。遠處燈火通明,像把一片星河踩在了腳底。
卞梨嘆口氣,伸手往外虛握一把,似乎想把那點虛無縹緲的螢光抓入掌心。
卻只能握住一把空氣。
餘漾的愛,也是這樣的嗎?
-
兩年後。
美國,新澤西。
正值美國人過萬聖節,門鈴響了七、八回,都是打扮成各種鬼怪模樣的小孩子們來討糖吃。卞梨望著書桌角邊的一盞南瓜燈——這是一個金髮的小男孩留下的。
門鈴響時,她手裡只躺著一塊孤零零的、快融化了的巧克力,她踩著棉拖過去開門,揉亂小男孩的滿頭金髮,「很抱歉,姐姐只剩這一塊糖了。」
男孩摘下面罩,碧藍色的眼眸裡帶著小大人一般的成熟,「姐姐,你一個人在家嗎?這盞南瓜燈送你,祝你萬聖節快樂。」
他踮腳擰門把手時,又接上一句:「您真是我見過最漂亮的東方女人了,請一定要等我長大了娶你。」
卞梨聽得怔神,屋內壁爐燒得噼啪聲驚醒了她,她俯身撿起地上的南瓜燈回了屋內。
坐在厚實柔軟的地毯上,旁邊是一盤烤的酥脆的牛角包和一壺紅茶。卞梨捧ipad看,牛角包的酥皮掉落在地上也不管,心神全被平板上的畫面奪去。
《谷刀》於一年前上映,隆冬時節,主題和天氣相襯。
美國比國內早上映一週。卞梨翹了教授的課,買票去看。昏暗光影中,平鋪了整面牆壁的熒幕上首先出現的是一雙流淚的眼睛。
充滿了悲傷、憤怒。繼而鏡頭緩緩下移……引起一片驚呼,前襟被暴力撕碎,露出白皙滑膩的肌膚,上邊布著各種青紫的掐痕、吻痕。
而宋懷荊也的確是美的,劉屹的鏡頭硬是將餘漾的美拍了個十成十。
穿著紫紅色旗袍的女人,胸前開著大片的蘇繡牡丹,大腿根部開叉,長腿美景一覽無餘,妖艷火辣,眼線被淚水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