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牧瞧見卞梨拉伸的動作,噗的笑出聲,撓著後腦勺,問她:「我打擾到你了嗎?」
卞梨看也不看他,只說:「你覺得呢?」
「老師一直在找你,我猜你來這了。」
「……」
卞梨不回話,但這並不妨礙林牧自說自話:「心情好點了沒?之前……」
她瞥一眼這人,神色冷清寡淡,漠不關心,彷彿對方在她眼中不過一團空氣。
林牧頓住話音,「嘿嘿」笑了聲,舒緩尷尬氣氛,「你能不計前嫌幫忙,我真的很感謝。」
「假惺惺說這些有意思?道歉不比說謝謝有用。」卞梨嘲諷。
林牧沉默了片刻,「那……你和他們相處的好嗎?我指的是,一起訓練的人。」
「……」
實驗樓走廊上聲音稀稀落落,一片嘈雜。孟曉夢握著豎琴推門進來,和同伴說說笑笑,回過頭乍然見到林牧,眼睛都亮了,像摁下開關的電燈。
「林牧!」她跳起來,用力拍了下男生的背,「你怎麼在這兒呢?」
「我找卞梨說下事。」林牧攤手解釋。
卞梨看了她們一眼,將小提琴鎖進琴盒放好在櫃子裡,平靜道:「讓一讓,別擋著門口。」
關上的門帶起一陣風,孟曉夢禁不住後退了一步,撅起嘴,露出嫌棄的表情,「找她?有什麼好說的……你勸勸她主動退出吧,呆在這兒也是拖慢大家的進度。」
「曉夢……」夥伴拉拉她的袖子,孟曉夢拍掉她的手,扯住了林牧的胳膊,繼續道,「就不能換一個人麼?你們班又不是沒有人了……」
林牧抬腿往外邊走,黑沉的面容瞧著讓人發怵。他使勁扯著孟曉夢,一種不容對方拒絕的力度,一路朝樓梯口走去,那地比較僻靜。
他低下頭覷著孟曉夢,目光冷冽:「能別煩我了嗎?你要是因為胡恬而討厭卞梨,這沒必要。你當初幫她p圖片擴散的事我一個人也沒告訴,可這不代表我對你有好感。孟曉夢,請你清楚,我對鄭西橋的前女友——你,沒有丁點興趣。」最後一句話,幾乎是咬著牙齒說出的。
說罷,他還抱臂笑,「前女友也算不上……你不過是個為了錢什麼都幹得出來的援-交女罷了。」
孟曉夢眼裡隱有淚光閃爍,她捏著豎琴:「你清楚什麼?!可那些都是鄭西橋威脅我乾的!我的照片全在他手機裡!我沒退路!」
廁所裡傳出洗手的聲音,蓋過了兩人的說話聲。
冰涼的水流滑過蒼白的指尖。卞梨看著鏡中的自己,用濕潤冰涼的指尖輕摁了摁眼尾。鏡中少女唇角上翹,弧度扯得越來越來大,露出來一個嘲諷涼薄的笑容。
卞梨一動不動地站著,一雙手洗了三分多鐘。
冬天水夠冷了,凍得刺骨,可她仿若感覺不到疼似的,一刻不停地沖洗著,直至外面的說話聲徹底消失了,方才踏出廁所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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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音樂教室。一些到了的,臨時樂隊的學生們都在地上零散坐著,一見推門進來的是卞梨,馬上熄了說話聲,全將目光投向了女生堆中委屈哭泣的孟曉夢。
幾個男生交頭接耳,推推搡搡,擠出一個人站到卞梨面前,「卞、卞梨。要不你給孟曉夢道個歉吧?她一直哭也不是個辦法,老師來了也不好解釋——」
「關我什麼事?」卞梨摸著琴絃,唇彎著,眼神涼薄。
「啊?」男生呆住了。
「我說,關我屁事。」卞梨冷下臉,六個字像從齒縫裡擠出來,帶著壓抑不住的怒氣。
男生站在原地不動。
「讓開!」卞梨推了他一下。對方一個趔趄,後退了好幾步。
「卞梨,說話歸說話,打人就不對了吧?不能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