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漾回身,笑得危險,「是麼?」
她攥住了少女的指尖,上邊那點微妙的熱度直接變作了少女臉上的火,「我沒有愛人的能力。」
濕潤的液體被拉出一條透明的線。
餘漾的手順著卞梨半邊光-裸的肩胛骨往-下撫,蹭過絲薄冰涼的睡衣表面,堪堪順過腰際曲線。
少女身體一動不動,任由對方戲耍。
最後那隻靈巧的蝴蝶輕吻了下她的手背,便倏地撤開。
卞梨站在原地,眼睜睜看著那抹高挑纖瘦的身影浸沒在光中。餘漾推門離開了。
半晌後,卞梨恍惚著眼神,抽出紙巾絞著擦乾了手指,又稍稍動了動,睡衣顯出隱約的形狀。她輕哼了聲,深喘了口氣,緩緩把身子放鬆,癱在床上。
清醒過後,控制不住忽地把手機砸向了牆壁。心底氣悶,憑什麼搭檔演員可以,她就不行?
緩了會兒,終於回過了神。卞梨趿拉著拖鞋,慢吞吞繞到外邊的浴室去洗漱。
——有別於自己那一間房的浴室。這裡邊彷彿還殘留著女人身上淡雅迷人的清香,卞梨摸了摸耳垂,看向鏡中的自己,下眼瞼有些輕微的烏青,昨晚沒睡好的模樣。
也是,暗戀物件睡在身邊,哪個人真正能坐懷不亂?至少她不行。
她用冷水撲臉,而後狠狠喘了口氣。
發梢打濕,軟軟服帖在臉上,卞梨將其捻開,心裡莫名就多出幾分鬱結。
她的青春裡到處都是餘漾的身影,流淚的的大笑的,沉靜的溫嫻的,各種各樣的餘漾。
從《鳴鸞》裡一襲紅裙的公主開始,再是同性電影《熱帶魚》中青春恣意的貝斯手遲蕾,卞梨至今記得遲蕾腳踝上的蝴蝶紋身,彩色斑斕,那時盤桓在她夢裡整整三月之久。
蝴蝶吻過她的指尖、發梢,鎖骨,把她眼底的渴望都用一把彩色的火燃燒起來了。
《熱帶魚》是卞梨真正喜歡上餘漾的轉折。
要說之前只能算是一種可有可無的欣賞——因為餘漾那張臉,足夠漂亮。可在遲蕾這角色之後,卻彷彿喚醒了卞梨心底一種隱秘的、關於青春的任性叛逆。
她開始揣摩,學習遲蕾的打扮,黑色皮裙、鑽石耳釘,高馬尾髒辮,過膝長靴……紋身,大聲說話、玩機車,日常逃課……
似乎這樣就能夠把「乖乖女」的標籤全然置換、擯棄,換得父親的一點關心、憐憫。
卻沒有。
高一時,最後一次和父親卞興海吵架。他說,你吃我的,用我的,還有什麼不滿意,現在要你去和那姓段的談朋友,你還不樂意?
沒有什麼不滿意的。卞梨在心底冷笑,這男人西裝革履,說話冠冕堂皇,病床前握著母親的手,許諾誓言的場景都還歷歷在目。
也是,不管哪個女人,在他眼中不過也就這點價值。
卞梨推翻了整面書櫃,裡面多多少少放了些父親送的書。
可塑膠碟掉在地上的聲音太清脆,卞梨怔在原地,看著滿地的彩色,火氣湧上來,當時也都想砸了那一大堆的碟。
——所有努力仿若都是無用功,像個笑話。
男人早把妻子忘了,何況她呢。
可在看到封面上女人漂亮妖嬈、又帶著點溫情的笑容時,終於忍不住蹲下身哭出了聲。
懷裡塑膠碟片的角硌到細嫩的肌膚,很疼,垃圾桶的臭味隱約飄散過來。
可卞梨來不及管了。
她只想狠狠地痛哭一場。
一輛皮卡敞著窗快速駛過,音樂躁動的鼓點聲和貝斯的電影暴風雨一般將卞梨砸醒了。
遲蕾沙啞的煙嗓賣力地唱著《水星》。
——玻璃魚缸碎裂了,藍色星球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