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氤氳的水汽,餘漾笑得極為愉悅,艷紅髮亮的唇上翹,眉宇間全是舒心的暢快。
卞梨情不自禁多吃了些。
餘漾還不斷投餵各種食物給她,並且非常享受這一過程。
「毛肚?」餘漾遞了一筷子,在卞梨眼前。
卞梨猶豫了片刻,見餘漾遲遲沒有將這塊「毛肚」直接放進她碗裡的意思,便小心翼翼啟唇去接。
口裡含著毛肚,見筷子上留下了晶瑩的水痕,卞梨倏地低下頭,紅了面頰。
餘漾笑了笑,又從旁邊盤子裡夾了塊毛肚下進鍋裡。
將近十一點才勉強吃完。卞梨捂著圓滾滾的肚子,眉頭緊蹙,腳步沉重地邁出大門。
她哆嗦著掏出手機,終於吝嗇地願意給哥哥卞遲回個電話。
晚風吹拂得人心醉,電話那頭,卞遲的聲音很大,帶著家裡空曠的迴音,明顯有壓抑不住的怒氣。
「卞梨,你真牛啊!大晚上不回家不知道說一聲?翅膀硬了啊!」
「卞梨——你乾脆住外面得了!家也別回了。」
卞遲生硬地表達著關心。得虧餘漾那邊已經和他說了,不然就他這暴脾氣估計早出來把小兔崽子拎回家了。
卞梨「呵呵」笑了兩聲,「哥,那我掛了啊?我今晚不回了,住餘漾那了。」
沒等卞遲說話,她飛速掛掉電話,心虛地別過臉,卻對上餘漾似笑非笑的眼神。
卞梨低下頭。安靜不說話的餘漾像置身在八十年代港臺電影朦朧的濾鏡中,微風拂動著她柔軟的茶色長髮,眼睛裡聚攏著霓虹燈的彩色光點。美得簡直不像話,能叫卞梨腿軟。
「那我們再逛會兒吧。」餘漾說著,拉過了卞梨的手。
兩人沿著嶺苫江邊的橋一直不停地走著。餘漾將卞梨護在右手邊。
卞梨不自覺翹起唇,耳畔是日復一日奔騰的江水聲音,混著呼嘯而過的車聲,刺耳的汽笛聲。
所有一切都絞在一團昏黃的光影之下,她兀地就想起來一句很土的話——
「我喜歡你,來自左邊,靠近心臟。」
抬睫去看餘漾的側影,臉上細小柔軟的絨毛,清盈漂亮的雙眸,以及將她半護在懷中的溫柔動作。
這樣的餘漾,沒人能夠倖免。
更何況是,早就掉進了一見鍾情圈套裡的卞梨。
餘漾撐在粗糙的石雕扶手上。卞梨眼神往下瞥,就定在了那隻手上,漢白玉襯得她的手像梔子花一般清新白皙,指尖透著淡淡粉,伶仃的骨節漂亮完美。
卞梨忍不住把自己的手覆了上去,和想像中一模一樣的觸感,柔軟,溫暖。
餘漾偏過頭,晚風將帶著馨香的幾縷髮絲拂到卞梨臉上。
她笑了聲,嗓音低啞嫵媚,把貼在少女白皙臉蛋上的長髮摘下,放緩的動作讓卞梨清透的瞳仁也跟隨著移動。
「謝謝你。今天我很開心。」餘漾說。
「我……」卞梨怔著,不敢說話,唯恐說出什麼不合時宜的話打破這樣美妙的氣氛。
餘漾對著江水,伸了個大大的懶腰,語調慵懶又帶著漫不經心的認真,「小小,你知道嗎?今天是我的生日。」
卞梨「啊」了一聲,眼尾染上櫻粉色:「可是你的生日不是……」
「不是十二月二十六號麼?」餘漾笑,「拿來糊弄人的。我是不是對粉絲挺不負責的?」
沒等卞梨回答,她繼續說:「我不喜歡過今天的生日。」
「為什麼呢?因為這個日子每次都在學校,我就換了。」
餘漾側過身,掐了把卞梨滿是膠原蛋白的臉蛋,落下無聲嘆息。
留在臉上的那抹溫度轉瞬即逝,卞梨睫毛微顫,靈動的鹿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