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泰斜覷許敬宗,皮笑肉不笑道:“既然是於家孝敬許尚書的,收著便是,何須給本王拿來看?”
你收禮,然後讓我給你背書?
想滴美!
許敬宗何等通透伶俐的人物,一聽就知道李泰誤會了,忙解釋道:“殿下明鑑,下官豈敢有那等心思?只不過身負陛下重託,繫於河南一地國策之施行,實在是不敢有絲毫錯誤。這份厚禮不可謂不重,但下官摸不準於家到底想要什麼,既不敢收、也不敢退回,著實取捨兩難!”
李泰摸了摸下巴,信了許敬宗的話,這件事的確不好處理,不過他才不會給出意見,現在是許敬宗進退維谷,一旦給出意見,無論收下還是退回,進退維谷的就是他了。
“看來於家是有所求啊,但這件事你不該來問我,我哪知於家想要什麼?不妨去拜訪一下武娘子,商號在洛陽將東洋、南洋的貨殖運抵洛陽經營,規模極大,與洛陽世家的聯絡也很緊密,拜託武娘子幫你打探一下,心中有數再做取捨便是。”
“哎呀,殿下果然聰慧睿智,此事困惑下官良久,得殿下指點迷津有如茅塞頓開!”
許敬宗好像果真難題得到解決那般,笑逐顏開,頻頻敬酒。
李泰喝著酒,有些回過味兒來,自己好像非但沒從許敬宗這個坑裡爬出來,反而掉進一個更深的坑?
自己對於這件事不好給出意見,武媚娘豈不是同樣如此?
許敬宗這廝在自己面前提及此事,無論自己給出意見亦或是推到別處,都著了他的道。
到時候他就可以堂而皇之的去武媚娘處說一句“魏王殿下讓我來請武娘子解決此事”……
娘咧,太狡猾了吧?
李泰鬱悶不已,看許敬宗愈發不順眼,連連勸酒。
許敬宗笑吟吟來者不拒,只不過沒幾杯便兩眼迷離、兩頰酡紅,軟趴趴的鑽進桌子底下……
偏偏這廝人品不好酒品卻不錯,喝醉了嘴巴閉的嚴實,一句錯話都不說,讓李泰想要抓點把柄都抓不到,只能無奈讓其長隨攙扶著離開府邸回去住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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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德坊。
一處豪宅之內,正堂燈火通明,門外人影幢幢,侍女們身姿窈窕、儀態端方的將各種美食、美酒不斷送入堂中。正堂裡宴開一席,數位錦袍玉帶的貴人推杯換盞,鼓樂齊奏、歌舞靡靡。
酒過三巡,坐在主位的配懷姐擺手將樂師、舞女全部斥退,目光從在做幾人面前一一掃過,沉聲問道:“對於那什麼勞什子的‘紙幣’,諸位如何看法?”
長安城沒什麼能夠瞞得住人的事情,早上房俊在陛下面前提議發行紙幣、增設樞密院,中午便人盡皆知,過了晌午便有人將這個訊息快馬向洛陽傳遞。
沒幾天的功夫便傳到洛陽。
雖然增設樞密院攸關國家制度,是天大的事,但是對於在做諸位河南世家門閥的家主亦或是話事人來說,卻還是發行“紙幣”更攸關切身利益。
於保寧放下酒杯,打了個酒嗝,這才說道:“家兄自長安送來信箋,詳細言說了紙幣之事。”
諸位頓時打起精神,細聽經過。
待到於保寧將其兄于志寧打探的情況一一敘說,一位鬚髮皆白的老者沉吟著道:“若果真以陛下信譽為質,此等‘紙幣’就等同於陛下的欠據,好像也沒什麼問題。”
裴懷節揉了揉額頭,無奈道:“看上去似乎如此,可此事乃房俊倡議,就不得不倍加小心。”
老者奇道:“此話怎講?我對越國公也素有耳聞,其人固然跋扈,卻極守信用,名聲也還不錯。”
裴懷節道:“陸老有所不知,房俊此人固然信譽頗佳,但行事風格極其詭異,已經不是膽大妄為來形容了,他的每一個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