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俊與張允濟推杯換盞,喝得黑臉泛紅,正擼著袖子大叫:“某斗酒成詩,下筆如神,放眼天下,還有誰有這個能耐?”
張允濟白臉顯得愈發紅潤,興致勃勃道:“那二郎何嘗不即興賦詩一首,亦讓吾等領略一番大唐第一詩詞聖手的風采,以為佐酒?”
幾個獄卒也都齊齊恭維。
這是一個詩酒風流的年代,只要認的字,誰沒有一個“筆落驚風雨,詩成泣鬼神”的夢想?
而在詩詞方面,房俊之造詣早已得到整個文壇的公認,推為當世第一!
若能有幸親眼目睹房俊在這牢房之中揮毫成詩,豈不是一段足以流傳後世的佳話?
房俊一拍桌子:“那就寫一首?”
張允濟大喜,喝道:“速速拿紙筆來!”
當即便有獄卒興沖沖的跑出去那文房四寶,正巧迎面遇上韋義節,趕緊躬身見禮。
韋義節哪裡知道是房俊喝酒喝爽了想要“抄詩”?還以為不知張允濟用什麼辦法使得房俊願意認罪簽下口供呢,趕緊瞪眼道:“愣著幹什麼?還不趕緊去?”
“是是。”獄卒連忙快步去了。
韋義節快步到牢房中來,笑道:“哎呦,二位當真是好雅興,這般獄中暢飲,足顯胸襟之雄闊、氣度之卓凡,何不讓某來忝陪末座,執壺斟酒,亦沾染幾分當代名士之秀逸風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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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允濟嘖嘖嘴,心說著韋義節被狗咬了還是怎地?這裡飲酒的一共兩人,一個是你執意要將其搬倒的房俊,一個則是你的政治對手,你卻跑到這裡來嬉皮笑臉的“忝陪末座,執壺斟酒”……
腦子有病吧?
房俊則嘿嘿一笑:“韋侍郎是來瞧瞧某是何等的落魄、何等的悽慘,亦或是來監視房某人,唯恐房某與外界溝通訊息,得悉你們這等下作的手段其實並沒有多大用處,進而頑抗到底、死不認罪?”
韋義節心說我的確是這麼想的……
可是絕對不能這麼說,萬一著房俊棒槌脾氣發作不肯認罪了怎麼辦?
他還以為房俊是要簽字畫押供認自身罪狀呢……
嘴上笑道:“二郎說的哪裡話?公堂之上實在是身不由己呀,本官忝為刑部左侍郎,在尚書大人不在的情形之下自然要擔負起本身的職責,對事不對人,還望二郎莫要記恨本官才好。即便以後二郎身無官職,那也還是當朝駙馬、紈絝當中的紈絝,咱們亦能以酒會友、一醉方休!”
房俊一咧嘴:“呵呵……”
心底卻是狐疑:這韋義節何以前倨而後恭?
他那裡知道,韋義節是以為他“拿來紙筆”乃是要簽字畫押認罪……
少頃,獄卒將文房四寶拿來,看了看四周,將靠牆的床鋪收拾一番,鋪蓋捲起放到一邊,宣紙鋪好,熟練的研起墨來。
張允濟起身,延請房俊,笑道:“二郎,請吧,讓某欣賞一番當朝第一聖手的文采。”
房俊當仁不讓,擼著袖子就來到床鋪邊上,接過毛筆,在硯臺裡蘸滿墨汁,手腕懸空,凝神靜思。
韋義節心說一份認罪書而已,要得什麼文采?
不過房俊的字跡的確當得起“大家”之稱,現在依然有不少學子模仿房俊的字型,且漸漸有人將之稱為“房體字”,風頭之盛絲毫不亞於虞世南、歐陽詢、褚遂良等聲名遠播的名仕。若是能夠目睹一份文字大家手書的“認罪書”,豈非千古樂事?
便湊到近前,笑道:“二郎字跡豐美,詞句天成,想來定是一篇足以流傳千古的佳作,本官恰逢其時,幸何如之?”
房俊與張允濟互視一眼,皆看出對方眼底的莫名其妙。
公堂之上那般咄咄逼人,一副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