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會在十年後掀起魔亂之戰的開端的兩位少年就此分別。
五年後,餘白河在道門大會上一戰成名。
此時已經沒有人記得他是個從山頂一路摔到山腳的丑角,大家都稱讚天一道少掌門脾氣溫和,幻術已成大家。
幻術大成是真的,其餘的事情,有幾分是幻術做出的假象呢。
季鐮:「……」
下一次見到現實中的餘禮白,一定要好好問道有關青梅竹馬的事情。
第62章 長夢(四)
已經成年的餘白河和季鐮知道的餘禮白幾乎沒有什麼兩樣了。
披著溫良公子的皮,有著色鬼的芯子,年紀大了南味子也不會總是將他關在天一道,餘白河偶爾也會作為年輕一輩中的高手出門,代表天一道拜訪,靠著一張臉吸引無數狂蜂亂蝶。
遲鈍又笨拙的幼童在天一山眾人心中留下的影子越來越淡薄,等到他在道門大會聲出盡風頭後,那些欺辱和漠視被自欺欺人的人們忘記,他們愛戴著自己的少掌門,好似一開始就是這樣。
光陰匆匆,五年又過。
餘白河站在道觀正殿前的一株枯樹下,老樹幹瘦的枯枝上掛著晶瑩的冰雪,彷彿開了滿樹密密麻麻的雪白小花。
已是青年的他笑著和每一個路過看到他停下來行禮的年輕弟子點頭,季鐮在一邊看著,簡直以為天一山上一直都是這樣和睦,從前的事只是他做的一個夢。
「白河師弟,」很快有人出來打破季鐮的錯覺,那個曾經動手用符紙絆倒餘白河的弟子從殿中走出來,一臉陰沉,「掌門喚你進去。」
本來就是被南味子喊來等候在門口的餘白河笑眯眯點頭,「是,師兄。」
弟子額角爆出青筋,而餘白河眉尖一挑,兩人都沒有在對方的禮儀上找出不妥之處。
他們點頭致意,在大殿的門檻處錯身而過,揚起的金黃道旙擋住弟子想要殺死餘白河的視線,餘白河笑容不變的走進大殿中,表情瞬間垮了。
他得算一算他是哪件事情暴露了……
這樣想著,餘白河再度揚起和之前相差沒有分毫的微笑,走進偏殿。
南味子坐在蒲團上,面前點燃了一根線香,線香插在灰綠的蓮花香爐中,如絲縷一般的白煙變幻著從火紅的頂端緩慢上升,整個偏殿都籠罩在朦朧中。
「你來了。」南味子說。
南味子對面也有一個蒲團,顯而易見是給餘白河準備的,一對師徒以相同的姿勢面對面端正跪坐,青年點頭。
「弟子來了。」
「白河啊,」南味子說,「你到天一山多少年了?」
「弟子未滿月被師尊從劫匪手中救下,然後被帶到天一山,到如今已經二十六年。」
「二十六年吶,你也二十六歲啦,」南味子感嘆著,他面容相較於二十六年前幾乎沒有變化,一頭華發未見雪絲,歲月在這個已經越百歲的老人身上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當年我抱著你的時候還只有那麼點點大,現在就已經是一個男人了。」
餘白河強行憋住心中各種腹誹,悄悄動用幻術好讓對面的人看不到他臉上肌肉抽動,一本正經回答到:「您的養育之恩,弟子沒齒難忘。」
這句話說得擲地有聲,好似室內兩人都把它當真的一樣。
「既然如此,我也不拐彎抹角了,幾天前朝廷派去招降長淵劍主的儀仗過黃河時忽逢大水,作為賞賜的財寶都被河水沖走,雖然沒有人員傷亡,但是這樣的隊伍是沒有辦法繼續前往淵山了,這件事情,你聽說了麼?」
「山中不少人也在談論,」餘白河垂下眼回憶,「天有不測風雲,老天爺發火,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南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