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白河看著他們爭先逃跑,慘叫,推著別人送死,覺得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好。
原來心不是齊的啊,那他之前豈不是稍稍用計就能讓他們自己打自己?
一時間,餘白河腦中冒出二桃殺三士等等典故,就在他繼續腦補著該如何執行的時候,他……卡殼了。
到哪裡找兩個桃子來呢?
他伸手扶額,覺得真沒勁。
他無師自通地掌握了漂浮的技巧,低頭看著自己沒有腿的下半身,揮了揮比手長了一倍的廣袖,蒼白的衣袍搖晃著飄蕩,讓他感覺自己和傳說中的惡鬼非常相像。
他只能鬱悶地原地轉圈,結果發現自己不能離開自己屍體三尺遠。
特麼好悲催的鬼生,以後不會變成地縛靈吧?
他蹲下,無聊地戳了戳浸在冰冷溪水中自己。
屍體一半在冰冷的溪水中,一半卡在亂石灘上,胸口血跡在水花的拍打下變淺變淡,直到劃破的衣衫上只留下隱約可見的淡粉色。
劍鞘被劈做兩截,其中一截餘白河臨死前下示意一抓和他一起落入溪水中,還有一截被衝擊力劈得飛走,從劍鞘裂口處又飛出無數黑霧,餘白河也不知道另一截劍鞘去了哪裡。
之前那人一劍劈開他慌亂中用來阻擋的劍鞘後又接一劍,劍勢由劈轉刺,竟然瞬間穿刺過他佈下地層層疊疊幻術,於是他就這麼被一劍穿心地……死了。
才二十六歲。
還有大把的年華沒有享受。
修道者不說長生不老,大部分人都能活過一百歲,這麼一算他豈不是虧了七十四年,他可以找夏平安討回來嗎?
沒有媳婦甚至沒有去過青樓,早知道上一次那位師妹暗示的時候就答應去她房間了啊啊啊啊他竟然到死沒有擺脫處男,實在是太可惡啦。
一個聲音遲疑響起,「你的遺憾……只有這些麼?」
咦?!
自怨自艾的餘白河一驚,猛地回頭,只見他身後一個同樣沒腳半透明的幽魂飄在他身後,一臉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的表情。
「啊,」餘禮白打招呼,「你也死啦?」
幽魂有些接不上他的思維,呆愣愣點頭,「死了很久了。」
「哎?」餘白河驚訝,「我以為人死後直入冥土,原來還要在人間停留很久嗎?」
「那倒不是,」這個不知從何而來的幽魂竟然和他講解,「既然你穿的袍子是新魂的白色而不是厲鬼紅和孽鬼黑,那麼就不會被留在人間,等到清晨日出陰陽平衡,自會有途徑讓你回歸冥土。」
原來鬼是靠著衣服顏色分類的,餘白河記下這一點,覺得眼前這位懂這麼多一定是個老鬼。
不過……
「像你這樣又紅又黑的呢?」
幽魂低頭看自己的巫祭禮服,「……」
這後輩,問題好多啊。
「我並非完整的靈魂,並不能歸入鬼的行列,倒是你,這個場面,你想要如何收拾?」
兩隻幽魂一起抬頭。
天空中無數黑氣飛舞,在吸取五六個人的性命後開始對著尚有抵抗之力的高人下手,那名修為高殺了餘白河的高人義正言辭地號召眾人一起出手,避免這些黑霧逃向百姓居住的地域濫殺無辜,卻被其他只想逃跑的人聯合打入黑霧中,稱為第一個犧牲的高人。
「其實也算個好人呢,」餘白河評價,「可惜有點傻,大概是練劍練成木頭了,就和平安的下屬一樣。」
「現在的長淵劍主嗎?」幽魂說:「我對他一直恨鐵不成鋼呢。」
餘白河終於覺得不對地皺起眉。
這種話,只有關係親近地長輩才會說吧。
這人看起來也就才比他大一點,倚老賣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