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饅頭你吃了?”溫禪不可置信。
“我怎麼可能吃這種噁心人的口水!”鍾文晉無比嫌棄,一張俊臉快皺成摺扇。
溫禪覺得鍾文晉應當是自從出生以來,就沒受過那麼大的委屈,以往在京城裡,他就是橫著走的螃蟹,不論誰被他欺負了都是打掉牙往肚子裡咽,走到何地都是前呼後擁,不因別的,只因他是鍾家人,而且還是鍾家的嫡子。
而如今的他,渾身髒亂,白日頂著烈日做苦力,晚上還要去別人搶饅頭,然偏偏他除了嫌棄和厭惡,什麼也沒表現出來。
“他吃你兩個,你搶他一個,勉強算扯平了。”溫禪低嘆,果然這世上有許多事,不能以眼睛看到的來定論。
單見方才那場景,鍾文晉就是一個欺負弱小的流氓,但一瞭解內情,鍾文晉又是何其無辜。
“呵,吃我兩個饅頭?他想得美!”鍾文晉嘴角斜勾,頗是不屑道,“我把饅頭扔在地上踩了個稀爛,他不僅什麼都沒吃到,還捱了我一頓揍,呸!”
說完還挺自豪的微微仰頭。
溫禪“……”他心道,我收回剛才的想法,鍾文晉就是一個流氓,一點也不無辜。
他從書畫手中拿過兩個饅頭,遞給鍾文晉一個,低聲說,“先把肚子填飽,明日若我們逃走,你跟我們一起。”
怎麼說鍾文晉也是鍾家的小寶貝,不能放任他在此地受苦,更何況他還是國難之下對溫氏忠心耿耿的將士。
待出去之後,溫禪再想辦法將他勸回京城,前世鍾文晉就是死在了那魔教教主的手中,說什麼也不能再讓他重蹈覆轍。雖然他也想不明白,為什麼這個時間鍾文晉會來五月島。
鍾文晉沒有拒絕溫禪的好意,迅速吃光了饅頭,與他閒聊幾句便靠著鐵柱睡著了。他似乎苦累了一天,一閉眼就打起呼嚕,疲憊到極致。
溫禪吃了一個饅頭之後便沒再吃,剩下的留給了阿福三人,帶他們都分吃完後,琴棋和書畫都將外衣脫下來給溫禪墊著,讓他躺上去睡,溫禪推了兩次犟不過他們堅持,才躺上去。
等到溫禪呼吸平穩之後,他們才守在溫禪的四周閉眼休息。
牢房之內很快就靜的沒有聲音,同為被抓來的囚犯,誰也沒有閒聊玩鬧的心思。牢房四面透風,好在是六月夏季,晚上也沒有多涼,只是溫禪很多年沒睡過這樣硬的實地了,難免睡得不安穩。
天剛矇矇亮,山匪就拿著棍子敲鐵柱,“起來起來!幹活了!”
牢內的人如驚弓之鳥,聽到聲音便嚇得坐起來,待山匪開了門後,他們排著隊出去。鍾文晉顯然已經習慣,他強忍著不爽的站起身,黑著臉跟在眾人後面。
溫禪幾人也跟著出去,卻在門口處被山匪攔下,他掃了四人一遍,粗聲粗氣道,“你們幾個跟著我過來!”
溫禪停頓稍許,腳步一轉跟在那山匪身後。
一路走下來,他發現這寨子的確被燒得厲害,好些地方都燒成灰燼,寨子裡幾乎沒有女子的蹤影,全是些粗漢和被抓來的苦力。
山匪帶著溫禪走上地勢略高的地方,那裡有一座石頭雕成的座椅,座椅上搭著像是蛇皮一樣光波粼粼的東西,石座兩邊各置放這粗木架成聚火盆。
此時山匪頭子正站在其中一個聚火盆邊。
“老大,人帶來了。”小弟山匪叫了一聲。
他轉過身來,憨厚的面容帶著微笑,對溫禪道,“我給你們準備了新的衣物,你們換上之後去幹活。”
說著他一揚手,有一人便捧著衣裳走到溫禪面前,溫禪疑問,“現在?在這裡?”
“怕什麼,這裡又沒有女人。”山匪頭子扯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嘲笑意味十足,他身邊的幾個山匪目光更是放肆,在溫禪身上掃來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