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大小姐,吃一些苦,我以為只要我們在一起,就沒什麼大不了的。”
“後來我懷了孕,妊娠反應太厲害,剛懷上就上不了班了,只能辭職回家,開支變大了收入卻少了一份,我們過得更加捉襟見肘,他在外頭跟人跑銷售,因為太年輕沒什麼經驗,被人欺壓,工作得十分不順心,他也一直忍著,沒跟我說,直到你出生,奶粉、尿布樣樣都需要錢,他的壓力更大,你又整夜整夜哭鬧,他夜裡睡不好覺,脾氣越來越暴躁。”
“再後來,他上班時精神恍惚出了一次車禍,小腿骨粉碎性骨折,那成了壓倒他的最後一根稻草,他撐不下去了,瞞著我聯絡了他家裡,他拋棄了我們母子倆,回家去了,聽話地娶了他爸看中的兒媳婦。”
“他結婚那天我抱著你去婚禮現場,被保安攆出來,我萬念俱灰,抱著你又回了我們一起生活的那個小城市,在出租屋裡坐了一整夜,我越想越怨,怨他,怨我自己,也怨你,完全魔怔了,天亮之後,我抱著你去了那座城市的孤兒院,將你丟在了那裡。”
“我也回了家,告訴他們,我生了個孩子,但已經夭折了,家裡人沒有多問,重新接受了我。”姜淑媛空洞的雙眼中淌下淚水,她抬手抹去,繼續說道,“我以為這樣就能報復他,是我太天真,他從選擇回家起,對我們就已經不在意了,我也以為我可以對你不聞不問,又忍不住私下裡去打聽你的訊息,你剛進孤兒院就被人領養了,我以為我們母子間的緣分從此便算是徹底斷了,直到你五歲,又一次被送回孤兒院,被懷疑有自閉症沒人敢再要你,我忍了又忍,最後還是去把你接了回來。”
怎麼可能不關心,簡珧也曾經是懷著她無限愛意和期盼出生的孩子,那短暫的一年裡,她也曾無數次小心翼翼地將那個小小的嬰孩攬進懷裡,溫柔地親吻他逗他笑,只因為她的怨恨、她的自私,她最終親手拋棄了那個孩子。
之後那麼多個日日夜夜,她輾轉反側、不能成眠,夢裡都是她轉身離開孤兒院時,那才剛學會蹣跚走路的孩子哭喊著“媽媽”,試圖追上她卻跌倒爬不起來的模樣,她痛得錐心刺骨,卻毫無辦法。
時隔六年她重新將人領回,卻依舊不敢面對這個孩子,更不敢面對自己,她以養母的身份養著他,仍讓他叫著之前的名字,甚至冷漠到不給他一絲溫情,她就在這樣的矛盾和掙扎中,將她的孩子越推越遠。
簡珧垂眸,回應她的只有長久的沉默,十幾年都過去了,再說這些,還有什麼意義呢?
他只是忽然想到他剛到國外那天,凌晨五點秒回的訊息,還有他在國外遇到槍擊案,那一句不鹹不淡的“在那邊注意安全”,她或許確實是關心他的吧,只是相比十幾年漫長的漠視,這樣的關心真的太少太少了。
姜淑媛閉了閉眼睛:“珧珧,我不是一個稱職的母親,我甚至不配做你的母親,我不奢望你原諒,我原也不配對你的事情指手畫腳,可我還是希望你以後能過得好,少走些彎路,不要學我,千萬別學我,感情這回事在這一刻再轟轟烈烈,下一刻也可能叫你變得面目全非。”
“我知道你能吃苦,你在那邊三年,我給你的錢你幾乎沒動過,但姜淮心跟你不一樣,他從小被家裡寵著長大,他要什麼,家裡都會給他,他沒吃過苦,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到底是什麼樣的,他以為和你一起離開家,就能從此海闊天空,等你們真正去了外面,不再有家給你們做後盾,他就會知道,這個世道真的太難了,他會後悔的,到那時,你要怎麼辦?”
簡珧的嘴唇翕動,想要反駁,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這兩年,姜淮心雖然和他一起住著小房子,不再出去跟人花天酒地,可他的吃穿用度,無不都是最好的,光是鞋他就有幾十雙,每一雙都能抵普通人一個月甚至幾個月的工資,那幾塊平時戴的手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