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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類在這麼高的水壓下生活,若是沒有鮫珠護身,恐怕不等窒息淹死,就直接被壓成肉泥了。
藍夙淵說得沒錯,人類的肉體真的太脆弱,尤其在這種地方。
他不知不覺就想到了之前那群人類來時,那個對他充滿敵意的男人的警告,還有那個故事,心底不由得一沉。
鮫人……天性兇殘若此,面對摯愛亦能抵抗不住鮮血的吸引失去理智,如同只為殺戮存在的種族,和平對他們而言,簡直像是奢望。
昨晚鮫皇竟還說他不喜歡殺人——也許是不喜歡殺人,但控制不住要殺人?
按說這樣慘烈的前車之鑑確實能夠給予他足夠的示警,但楊深隱隱覺得不怎麼可信,難道真如他們和謝爾所說的,自己被鮫皇的色相沖昏了頭腦?一葉障目不見泰山?
不、不,他太瞭解自己了,一定不是這個原因,一定有哪裡的邏輯出了問題,他的潛意識感覺到了那個破綻,但他現在還沒能把它捕捉出來。
藍夙淵就在一邊,不置可否地看著楊深沒有回答他,只是忙忙碌碌轉來轉去地收拾完了盤碗順便又收拾了屋子,期間動作之流暢自然完全不需要經過任何思考,因此他看上去正在順便思考一些別的問題。
雖然確實是想看看人類到底要做些什麼才把這個明顯的贗品留在這裡,但他發現這個小贗品倒也不是那麼令人生厭。
還算聰明,但沒有心機深沉的感覺,有時候還有點呆;看向鮫人的眼神沒有一般人類那麼滿懷怨恨苦大仇深,當然也不諂媚,但堅定得絲毫沒有階下囚的慌亂。
還有他每每看向自己的眼神,真的,好像在哪裡見過?
眼角的餘光看到從身前晃開的楊深頭上好像有什麼顏色怪異的東西,藍夙淵嘩啦一聲遊近,抬頭就往他頭上摸去。
楊深還沉浸在自己的思考裡,一個沒察覺就感覺什麼東西被從他頭上拿走,到這時他才記起,自己的頭頂好像還一直趴著一隻螃蟹。
眼前就掠過一個張牙舞爪五對鉗子亂晃的黑影,楊深下意識地一伸手,竟然還真被他抓住了那隻螃蟹。
掌心有尖銳的刺痛感傳來,大螃蟹被他捏在手心,儘管它一直如那些鮫人說的那樣並不咬人,卻還是因為鋒利的外殼而劃傷了“脆弱的人類”。
藍夙淵大概也沒料到楊深能反應那麼快地來搶,其實看清楚是什麼玩意兒以後他就不打算怎麼樣了,只是如今,藍夙淵與楊深面面相覷,螃蟹無辜地懸在中間。
“嘶——”楊深倒吸了口涼氣,這玩意兒還真鋒利,掌心肯定是出血了,不知道傷口大不大。
……等等。
血?
一滴紅色的血珠穿過鮫珠隔出的避水結界落入盪漾著的海水中,蜿蜒出一道長長的紅色痕跡。
血腥味瀰漫。
楊深忍不住變了臉色,立刻想起那個人說的故事,那個一名鮫人因為聞到人類的血腥味而發了狂,親手把愛人撕成了碎片的故事。
深愛尚且如此,他和藍夙淵之間,可還沒有什麼值得稱道的感情羈絆,即便有,也只是他的單向,他相信藍夙淵對他絕對沒有什麼特別的感情。
下意識地抬頭看了看藍夙淵的表情,楊深面色略微有些泛白,如果這位鮫皇發狂的話,根本就沒有他逃脫的餘地!
而對方的眼神似乎真的變了。
只見藍夙淵伸手把螃蟹扔到一邊桌上,遭受了無妄之災的罪魁禍首在珊瑚桌上咕嚕嚕一連滾了好幾個圈,摔得暈頭轉向,連泡泡都沒力氣吐,更注意不到那邊一個人類和一個鮫人的劍拔弩張。
楊深死命捏緊了拳,後退了一步,這小小的一步卻很快被藍夙淵逼了上來,力量驚人的王者劈手就去拽楊深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