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廝瞧見玉牌臉上面具般的笑容就有些僵硬,聽見梁簡的話頓時面露正色,恭敬道:“公子請隨我來。”
小廝帶著梁簡離開船艙,繞到船尾,在其後不遠處有一艘畫舫,被船上的高樓擋住並不顯眼。兩船之間有一葉扁舟,小廝準備跳下去送梁簡上畫舫。梁簡壓住他的肩膀,道:“不必,我自己過去。”
畫舫離的不遠,這點距離還難不住梁簡。
小廝聞言躬身退到一旁,梁簡手持葉白衣的玉牌想來不會是什麼庸人。
梁簡足尖輕點一躍而起,無需借力便落到對面的畫舫上。小廝暗歎一聲漂亮,對梁簡拱了拱手便退回船艙。
這艘畫舫並不大,四周有厚厚的帷幔遮擋寒風,艙內繞著炭火,熱氣在周圍騰起一圈水霧。
梁簡落在畫舫上面的動作很輕,水面沒有一絲波動。他往前走了兩步,門口的帷幔自動分開露出一條小道。
“閣下遠道而來,不知所謂何事。”
吳儂軟語聲如黃鸝,說話的人在屏風後面,盤膝而坐的倩影落在屏風上,娉婷妙曼。人尚未露面,卻已讓人從聲音中描繪出一個溫柔似水的姑娘。
梁簡在船艙內隨意一掃,一桌一椅一杯熱茶,顯然他還在不夜樓時面前的人就已經察覺到。梁簡倒也沒客氣,在椅子上落座,端起熱茶輕抿一口。
屏風後面的人低聲輕笑,道:“公子倒是有趣,就不怕這杯熱茶是穿腸毒藥。”
茶水桌椅都是姑娘備下的,但能登上畫舫的人多半有求於她,她不吭聲便不敢隨意坐下,更別說是喝倒好的茶。梁簡如此隨意,倒像是把這裡當自己家。
梁簡放下茶杯道:“這種好茶用來下毒豈不是太浪費?”
“的確,泡茶的水可是我收集的第一場雪,用來下毒可惜了。還未請教公子姓名,小女子閒秋,這廂有禮了。”姑娘在屏風後面盈盈一拜,頭上的步搖叮噹作響。
梁簡拱手還了這個禮,道:“在下樑簡,今日前來有事相求,還請姑娘行個方便。”
屏風後面的人一愣,道:“原來是梁城主,難怪不夜樓的人會讓你過來。你是我們閣主的朋友,便是我們不夜樓的貴客,你的要求我們都會盡量滿足。”
葉白衣辦事周全,他既然給了梁簡信物自然也會告知下面的人梁簡的身份。身為不夜樓的堂主,閒秋甚少會接見別人,這一點不用她說下面的人也明白。剛才小廝引路讓梁簡過來,閒秋心中還有些疑惑。現在知道梁簡的身份,疑問迎刃而解。
“如此便有勞姑娘了。”梁簡道:“聽說十八年前大長公主曾有一子,但後來夭折襁褓,我想知道這其中有什麼隱秘。”
梁簡所問陳年舊事,卻讓閒秋微微錯愕。她抬手一揮,便將面前的屏風挪到一旁,抬頭看著梁簡道:“梁城主,陳年往事不值一提,但若深究也會惹來無窮無盡的麻煩,如此你還要問嗎?”
梁簡正色道:“非問不可,他對我很重要。”
閒秋沉默不言,她面容清秀,溫柔似水,蹙眉沉思的模樣好似一朵含苞待放的花蕾沾滿露珠,教人心生憐惜。聽音閣建立上百年,十八年前的舊案自然也有歸檔,閒秋接手不夜樓後也聽上一任堂主提過,其中之荒誕讓聞者心寒。
梁簡神色認真,對答案勢在必得。閒秋一聲輕嘆,起身走到畫舫的另一間屋子,不一會兒便捧著一卷竹簡出來,遞給梁簡道:“希望把它給你是對的。”
閒秋憂心忡忡地退開,梁簡開啟竹簡,上面的字用的是小篆,梁簡辨認起來有些費力,開頭寫著:“奉皇帝詔,曰:……”
這是一道聖旨,但明顯不是原版,而是有人把上面的內容背下來重新謄寫了一遍。梁簡順著一句句看下去,面色越來越冷,聖旨之後還有青司鑑呈給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