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遠磨了磨牙,道:“他的文試根本就沒寫,你這請人的藉口也太敷衍。”頓了頓,又道:“昨夜楊君寧來我家要和我談葉白衣的事,她對葉白衣有所戒備,可看你的態度還挺重視。我倒是好奇,就他這張棺材臉,怎麼你們一個個的都很在意。”
“面無表情有面無表情的好處,起碼可以隱藏一些不必要的情緒,讓人捉摸不透。我請他自然有我的目的,你難道就不好奇他當初為什麼要接近你?”葉白衣的心思梁簡還是明白,他不會做沒有意義的事,既然接近宋遠,那就是說宋遠對他有所特別。他請他過府一是他的身份,二就是幫忙搭橋。
葉白衣現在也算夠義氣,沒在他失意時落井下石,誤打誤撞幫他和梅爭寒一把。
不過看樣子宋遠並沒有在意,倒是有幾分牴觸。
宋遠說不好奇是假的,但越是如此他越是想躲的遠遠地。好奇心會害死貓,他已經嗅到危險,自然要避開,口是心非道:“我一點也不好奇,他想做什麼是他的事,只要他不踩我的底線,我可以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既然是你交代我辦的事,我自然會辦到。請帖給我,我替你走一趟。”
“請帖和明日張貼的城榜都在暖閣,請帖是兩份,一份葉白衣一份楊君寧。我這病要修養些時日,爭寒也不太懂官場之事,明日需要你辛苦一些幫忙打點。”
聽見楊君寧的名字宋遠欲言又止,他深深地看梁簡一眼,沉默半晌才道:“關於楊君寧你是怎麼想的?我知道她愛胡鬧,又和你們投緣,所以插手官府的事情較多。但她畢竟是江湖人又是女孩子,你當真要拉攏她為你所用?”
宋遠有些擔心楊君寧,她性格豪爽有情有義,平日裡就愛多管閒事,在紅葉城就沒有她不敢管的。當初孫勝掌權時她便無所畏懼,如今換了梁簡大家臭味相投,她更是隱隱有來插一手的徵兆。梁簡的確是個可以追隨的明主,但宋遠不想讓楊君寧捲進來,就像當初楊君寧不想他入官場一樣。
梁簡有些意外,道:“宋遠,你我之間也不必遮遮掩掩,你以為這看似太平的格局還能穩定幾時?”
如今的天下城主分權,貪官四起,民不聊生之地比比皆是。當朝天子即無先帝的果斷,也無先帝的英明,沉迷酒色,易怒好殺,民間怨聲載道。之所以還能維持表面的穩定,不過是大長公主殿下和穆程將軍手握兵權,能幫皇上撐一時,教下面的人不敢作亂。
倘若漠北戰事起來,鄰國進犯牽制穆家軍,國內勢必大亂。屆時這粉飾太平的局面會碎成無數片,戰亂一觸即發。楊君寧又能置身事外多久?以她的性格勢必不會袖手旁觀,一定會參與到戰局中。
更何況之後的局面也並非是內亂那麼簡單,四周鄰國聯手進犯,國家動盪不安,不斷收縮兵權割地而逃。前世的內亂外戰前前後後加起來,他們打了六年之久。就是徐良川登基為皇,也還有很多城池沒有收回來。
梁簡需要楊君寧的幫助,這一點他也毫不掩飾。楊君寧是難得的人才,她應該在合適的地方施展抱負。
宋遠並非不懂梁簡所言,只是他心裡還有一點微弱的堅持。梁簡想做什麼他都願意盡全力輔助,但他不希望楊君寧捲進來,她應該去做她的逍遙客,去行俠仗義,而不是捲入權力之爭。
“罷了,這種事情我們爭論也無用,最終還是要楊君寧自己選擇。”梁簡看出宋遠現在還有些抗拒和猶豫,沒有急著逼問他的答案。
若是天下順平,誰又捨得在乎的人去戰場上拼殺。說到底還是生不逢時,沒有太平盛世給他們享樂,他們只有自己去拼出新的天地。
送走宋遠還不到亥時,梁簡就有些困了。江盛雪給他的藥有助眠的功效,他坐在躺椅上打哈欠,眼角沁出淚花。梅爭寒替他鋪好床讓他上|床休息,別太沉迷公務,憂思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