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桐國南風一直存在,到了近幾年更是少了遮掩,不少地方都見怪不怪。就連宮裡的皇帝身邊也有幾個貌美的男子隨侍左右,只不過他畢竟是一國之君,平日還是會多做遮掩。
綠倚樓傍晚以後才開門做生意,那也是花街剛開始熱鬧的時候。
梁簡和梅爭寒用過午膳小憩過後方才出門,梁簡藉口要體驗民情一路上拖拖拉拉,帶著梅爭寒四處閒逛。他本以為梅爭寒惦記著綠倚樓的曲會顯的不耐煩,不想梅爭寒興致高昂,一路上都在和他暢聊此地的風土民情。
其實聽不聽曲都是小事,梅爭寒最高興的還是梁簡出門陪他。
知道梅爭寒心裡在乎的還是自己,梁簡被小小的取悅,總算把心裡那點吃味壓下去帶著梅爭寒去綠倚樓。
入冬後紅葉城很少有豔陽天,傍晚時分天色昏暗,花街兩側支起大紅燈籠,樓和樓之間也高高掛起彩燈照明,整個街道燈火通明,恍如白晝。沉睡一天的花街在燭光中甦醒,兩側的青樓曲坊紛紛開門做生意,姑娘們打扮的花枝招展,臉上描繪精緻的妝容,站在門口招呼過往的來客,若是遇見老熟人便直接迎上去。
梁簡和梅爭寒一個容貌俊美,一個器宇軒昂,站在人群中十分扎眼,從花街街口進來短短一段距離,他們就被左右的姑娘招呼不下十次。梅爭寒初次到這種地方,美色雖多但也過於熱情,他招架不能,一個勁的往梁簡身邊靠。
梁簡停住腳步垂首看著靠過來的梅爭寒,伸手把他的手掌握在掌心,梅爭寒掙扎一下就沒了動作,他抬頭看著梁簡,眼睛倒映這一夜的燭火,灼灼生輝。
梁簡解釋道:“人多,我怕你等下被人拐走了。”
梅爭寒忍不住笑了起來,反手和梁簡十指交扣,道:“那你可得拉緊我,別把我弄丟了。”
梁簡眼裡露出笑意,心道他好不容易才找到,怎麼捨得弄丟。
花街人來人往,梁簡穿的又是廣袖華服,垂下剛好遮住他和梅爭寒交握的手掌,外人不細看不會發現端倪。就這樣拉著梅爭寒走了一截路,穿越過人海,兩個人很快到了綠倚樓。
和周圍的青樓相比,綠倚樓顯得那麼與眾不同,門口迎接客人的都是打扮簡樸的小廝,進進出出的或是達官貴人,或是文人墨客,各個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和周圍的人高談闊論。樓裡樂聲幽幽,二樓橫欄間有美人面帶薄紗,抱琴彈奏。
今日有妙人獻曲,來往的人更是遠勝他日。
梁簡帶著梅爭寒上前,立刻有小廝出來相迎。那小廝看見梁簡愣了愣,臉上笑容不變,躬身道:“兩位公子裡邊請,今日往來客人較多,二樓雅間滿座,公子是要在大堂將就還是移步三樓?”
綠倚樓一樓大堂正中央有一個九尺高的臺子,兩側有上去的臺階,平日獻曲獻舞的姑娘們都是在這高臺上。一樓多是前來湊熱鬧的百姓,最多聽個聲。二樓三樓設有雅座,慕色而來的有錢人自然會選擇這種地方。至於四樓是獨立的廂房,留給想單獨聽曲出手闊綽的達官貴人——房間保密性好,偶爾也會有其他的肉體交易。
梁簡沒有錯過小廝一閃而過的驚訝,冷淡道:“給我一個三樓的雅座。”
小廝點頭應下,帶著二人進屋。
綠倚樓很大,即便高臺佔了中堂不少位置,一樓還是能容乃百來人。樓裡的歡聲笑語和絲竹之音此起彼伏,熱鬧的很。姑娘們穿著輕紗羅裙,細軟的腰帶勾勒出纖細的蜂腰,坐在高臺上彈琴奏樂,吹簫和鳴。
梅爭寒看著這些明豔動人的姑娘,覺得她們美的炫目,各有特色。或是青春活力、或是嫵媚動人、或是嬌俏可人……若是放在以前,他一定看的心神盪漾。可如今不知怎的,好看歸好看,卻撥不動他的心絃。
梅爭寒嗤笑一聲,不解的摸著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