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並不是致她於死地的最重要原因。
顧柔臉上的肉抽搐著。
她道,“我告訴你,你放了我,我什麼都告訴你......是祝嬤嬤,是祝嬤嬤她想要去母留子,加大了用藥的分量,才令她難產,壞了她的身子,還有那些人......”
她的手抬起,指著趙允煊身後面色已然大變的藍姑,道,“她們也都是知道的,祝嬤嬤在藥中做了手腳,她也是知道的,還有府裡的下人,她們在府中傳著各種傳言,說魏家有意把女兒嫁給你,以後嫂嫂只能為妾,嫂嫂纏綿病榻,本來心思就重,她又日夜憂心玄凌,這才病情一日重於一日......這些,她們都是知道的,但她們從來都沒有制止過,因為她們心裡怕不也是這樣認為的......”
“或者她們恨不得她死,因為她的存在對你來說就是拖累。”
“是她們輕賤她才致她於死地的。嫂嫂她不喜歡住在侯府,想要搬出去,她們就用各種理由阻止她,就是這些,就是這麼慢慢折磨死她的,跟我沒有關係,跟我根本沒有任何關係,根本就是你的那些人,她們一點一點折磨死她的。”
藍姑跪在了地上。
滿身的冷汗。
她想一鞭子抽死顧柔,想要喝止她的胡言亂語,但趙允煊就杵在前面,她不敢。
這個主子早已經不是當初她認識的那個少主了。
明明人還是那個人,可是他就那樣站在那裡,她便已經冷汗涔涔,更別說當著他的面做什麼明知他不允許的事情。
她跪在地下,忍著滿心的驚慌,強自鎮定道:“陛下,屬下從沒有,從不敢有半點對先後娘娘不敬,陛下......”
“祝嬤嬤在藥中做手腳一事,你知道嗎?”
趙允煊打斷她,聲音毫無起伏道。
藍姑只覺得自己的手腳好像瞬間麻痺了。
她喃喃道:“不......陛下,當年,當年祝嬤嬤照顧先後娘娘之時,屬下是不知情的......若是屬下一早知情,必定會制止祝嬤嬤的。屬下是在娘娘生產那年年後核對祝嬤嬤的藥材購買清單時才發現不對的,但那時娘娘已經生產......陛下......”
她感覺到無比的壓力,好像呼吸都已經困難,明明石牢中有燃著大火,她也已大汗淋漓,但全身卻又像是浸在寒潭中般,冰冷麻痺。
她咬牙撐著試圖辯解道,“陛下,祝嬤嬤她是先太后娘娘的乳母,魏老夫人的親信,祝將軍也是魏都督的親信將領,彼時事情已經發生,陛下出徵在即,就算是此事鬧出來,也只會平添陛下煩惱,讓先後娘娘驚憂,卻於事無助,更何況祝嬤嬤的本意亦不是想要害先後娘娘,只是,只是為了小殿下......”
趙允煊的手緊緊捏著,骨節已經發白,像是要崩斷。
他用盡了全力剋制著,道:“那那些傳言呢?還有將她禁錮在南陽侯府,又是怎麼一回事?”
“陛下,”
藍姑全身發抖,道,“陛下,屬下怎敢禁錮娘娘?”
“至於那些傳言,那些傳言皆是南陽侯夫人和三姑娘暗中授意傳出......至於禁錮娘娘在侯府,屬下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禁錮娘娘,只是,只是彼時娘娘是有帶小殿下離府之意,但娘娘身體病弱,小殿下又年幼,陛下您又不在京中,屬下覺得娘娘擅自離開侯府恐為不妥,這才出言......”
“砰”得一聲,藍姑的話未說完就被一腳踹了出去。
這一腳,比當年那一腳狠多了,藍姑飛了出去,直直撞到了牆壁之上,一口血就噴了出來。
她的身體掃過火架,揚起一片火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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