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軟眼睫低垂, 盡數遮蓋住眼中情緒:「司羽來找我了。」
短短六個字就讓宋芷昔神色一變。
宋芷昔忍不住吐槽:「他怎麼一聲不吭就跑來了!」
「等等!」語罷,宋芷昔「嗖」的一下從椅子上彈起來:「你說他來找你了?他該不會對你做什麼了吧!不然你怎麼這副表情?」
阮軟搖了搖頭:「他什麼都沒做,可是……他說,至多五十年, 九州界便將迎來一場浩劫。」
宋芷昔一時間有些懵,下意識張嘴問:「你怎麼看這件事?」比起阮軟,她對司羽的瞭解可謂是少之又少,以至於聽到這話的時候第一反應便是,騙人的吧。
阮軟一下就猜透了宋芷昔的心思,她不答,反道:「我想和你說說我和他之間的故事。」
宋芷昔不曾想到,阮軟和司羽之間的故事才是一桶驚天狗血。
阮軟父親曾是凡人界的宮廷御廚,她還有個比自己小四歲的妹妹,阮軟十二歲那年,攢夠了養老錢的父親告老還鄉。
他們一家四口本該隱居田野,卻在回鄉路上遇到一隻發狂的蠱雕。
八歲的妹妹擋在她身前,扛下那致命一擊。
她在一片混亂中滾下馬車,反倒成了倖存的那個。
是途徑此處的司羽救下摔斷一條腿的她,彼時的司羽還披著張平之的皮,已是雲華門弟子。
某種程度來說,阮軟算是司羽親手養大的。
朝夕相伴,又有救命之恩,阮軟豈會對那個心中滿滿都是自己的男子無好感?
雲華門滅門後,她也曾想過要與張師兄結為雙修伴侶,直到她看到了他的原形——蠱雕。
即便燒成了灰,她都忘不了那隻蠱雕。
她沒有傻到覺得自己區區一築基能殺死司羽,替已故的家人報仇。
逝者已矣,時隔幾十年再來復仇又有何意思?
可她仍無法接受與害得自己家破人亡的兇手在一起,更何況,他還是導致雲華門滅門的真兇。
宋芷昔猶自沉浸在這桶狗血中無法自拔,阮軟話鋒一轉,又道:「我還有一個猜測,司羽他非九州界之人。」
宋芷昔一愣,阮軟又道:「我查閱過很多書籍,九州界從無化形蠱雕。」
確切來說,是九州界這個低階地界的靈力還不足以支撐妖獸化形。
妖族,妖獸,二者僅一字之差,卻有著天壤之別。
宋芷昔不由得神色一緊:「那他來的九州界的目的是……」
宋芷昔與阮軟的目光不其然撞上,皆從對方眼中看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餘下的話沒必要再說出口。
結合司羽與阮軟說的那句話「至多五十年,九州界必將迎來一場浩劫」,他的目的再明顯不過。
此後,無人再開口說話。
宋芷昔目送走阮軟,即刻拿出傳訊玉符給周棄鈺發訊息。
然而,出乎宋芷昔預料的是,聽聞此事以後,周棄鈺絲毫不意外,只淡淡回了句:「我知道。」
宋芷昔都能根據這個語氣腦補出他現在的表情和神態。
必然是垂著眼簾,一副任爾東西南北風我自巋然不動的老僧入定模式。
而傳訊玉簡那頭的周棄鈺彷彿也已猜到宋芷昔一臉懵怔的模樣,他微不可查地彎了彎嘴角,放柔了聲音與宋芷昔解釋。
原來,周若嵐冷長書等高階修士早已察覺到有異界修士入侵九州界,也正因此,人、妖兩族才會簽訂和平協議。
可大家都心知肚明,不到危險真正降臨的那一刻,人、妖兩族是不可能擰成一團繩,和平只體現在表面,周若嵐與滄淵二人仍在想盡一切辦法來弄死對方。
宋芷昔並不關心他們二人的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