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的她一心想逃出李南泠的掌心,只將此處當做一個臨時避難所, 從未想過,只想獨善其身的她,有朝一日會在此處認識這麼多人。
可現在, 那些人都已離她而去。
就像是做了一場綿長而又寂寥的夢,兜兜轉轉, 終究只剩下她一人。
她睫毛微微顫了顫,既已大夢初醒,那麼, 就此別過。
宋芷昔步伐堅定地向前走著。
她本命法器被毀,本就受了不輕的傷,加之此時有太多邪魔歪道不停朝雲華門湧來, 既無大能護航,索性放棄御器飛行, 選擇步行離開此處。
再往前走兩百米便是散仙集。
昔日繁華的集市一片蕭條,街上幾乎看不到一個人影, 連那些有背景的連鎖商鋪都大門緊閉, 更遑一些做零頭生意的小商販。
宋芷昔越往前走步伐越沉重。
待到即將走出這條街時, 她突然背後一僵。
許是過於貪生怕死的緣故, 宋芷昔對危險的感知力素來很準。
此時此刻,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危險在朝她逼近。
就像是被一條目光怨毒的蛇給死死鎖定,一股道不明的陰寒粘膩感不停在她背後亂躥。
她甚至都不知自己究竟何時被人盯上的,為避免打草驚蛇, 也不敢貿然放出神識去探對方的虛實。
那人行事既這般畏畏縮縮,修為大抵與她不相上下。
若不是本命法器被毀,宋芷昔怎麼也不會這般提心弔膽,只要對方修為不超過金丹,她都有信心與其一戰。
宋芷昔手指緊緊攥著衣袖,以緩解自己的緊張,佯裝出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
眼看就要走出這條街了,宋芷昔竟身形一晃便消失不見。
就在宋芷昔消失的那一剎,一個清瘦的藍衣男子徒然現出身形。
也不知他用了何等秘法,整個人就像是用毛筆勾勒出的一般,一塊一塊往外冒了出來。
正當他整個人都現出形之時,一柄銀色的劍破風掃來,險險指著他心口。
他那張略嫌蒼白的臉上浮起一絲紅暈,雙手高高舉起,一副純良無辜的模樣:「道友你這是做什麼?」
宋芷昔似笑非笑望著他:「道友,你這又是做什麼?一路跟著我有意思麼?」
宋芷昔以為那人還會繼續裝下去,豈知,這年頭的邪修也都不按套路出牌了,一言不合就往宋芷昔身上拍符籙。
好在宋芷昔早有準備,輕巧避開了這一擊。
那人便趁此機會與宋芷昔拉開距離。
宋芷昔又掐了個劍訣,細細打量著這張陌生面孔。
若不是他身上不斷有陰煞之氣溢位,打死宋芷昔都想不到,這樣一個玉面書生般的儒雅男子會是邪修。
宋芷昔摸不清他的底,加之自己又有傷在身,不得不用廢話來拖延時間:「你是何人?為什麼要殺我!」
實際上宋芷昔對他的身份一點都不感興趣,反正是兩個總會死一個的事,知不知道並無任何區別。
那人挑了挑眉:「真傷心吶,才過不到一年,雲華門小師妹竟就忘了我?」
人雖從未見過,這個聲音宋芷昔可不會輕易忘記。
當日紫蘿秘境中,便是這人無緣無故甩了口鍋在她頭上。
弄清前因後果的宋芷昔一臉不耐煩:「你這人到底怎麼回事?一次比一次陰陽怪氣,有話就不能好好說?我究竟是殺了你全家,還是刨了你祖墳,你倒是給我說清楚啊?」
那人大抵也被宋芷昔的暴躁所感染,他面色頓時沉了下來,一張本稱得上是俊彥的臉帶了幾分扭曲:「我弟弟衛均可是你殺的?」
宋芷昔在紫蘿秘境中根本沒殺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