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芷昔瞳孔一縮,聲音微顫:「什麼時候的事?」
「昨日晚上。」
宋芷昔突然心中一沉,她從未想過,會是這樣的結果。
凌虛子緩緩籲出一口濁氣,彷彿在一瞬間蒼老了幾十歲:「阿昔,你真對他毫無感情?」
宋芷昔搖頭:「我視他為朋友為兄長,絕無他念。」
凌虛子目光閃了閃:「若為師想要你嫁給他……」
一股子酸澀的氣體赫然自宋芷昔胸腔裡噴湧而出。
她明白了。
突然之間什麼都明白了。
她憤然打斷凌虛子的話:「是,我資質的確不如他,也不是您親手養大的,可我終歸也是您徒弟。」
凌虛子試圖解釋:「阿昔,為師不是……」
宋芷昔已經氣到眼紅髮紅,腦袋發脹。
她什麼也不想管,什麼也不願再顧,絲毫不給凌虛子說話的餘地。
「既然如此,那您為何只在乎師兄,而不在乎我究竟喜不喜歡他?」
「徒兒從前一直不明白,如我這般平庸的資質為何偏偏能入您的法眼,如今才知道,原來,我入的從來都不是您的眼,而是師兄的眼。」
她越說越覺嗓子裡堵得厲害,就像是卡了一團棉,就這麼緊緊貼在那裡,不上也不下。
「可我,也是一個活生生的人,我有自己的喜好,我是獨立的個體,不是任何人的附屬品!我喜歡誰,想和誰在一起,都該由我自己來決定。」
甚至都未等來凌虛子的答覆。
宋芷昔便頭也不回地沖了出去。
一個李南泠,一個顧影照。
你們是人人皆愛之人人皆護之的天之驕子,那我呢?我又算什麼?
一個只要他們喜歡,便能隨意拿取的擺件?
宋芷昔現在只想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她的小屋中,蒙上被子再好好睡上一覺。
貝殼小築的鞦韆旁已有人等了宋芷昔許久。
宋芷昔甫一落地,那人便迎面走了過來。
他定定望了宋芷昔一眼,神色不明:「宋師妹,我要與小葵一同離開雲華門了,今日是特意來與你道別的。」
宋芷昔那翻湧的情緒,驟然被收斂去。
她目光平靜地看著嚴修。
嚴修卻有些不敢與她對視,回想起從前種種,他便沒由來一陣燥熱,越說聲音越低:「我真不該見色起意,這般沒羞沒臊的纏了你這麼久。」
後半句宋芷昔還勉強能理解,至於前半句那什麼「見色起意」宋芷昔可真理解不來。
她似懂非懂的眨了眨眼睛,忙擺手道:「沒事,沒事,你的所作所為我都能理解,不過我還是不太明白,你怎麼會放下顧影照,突然選擇了洛葵。」
「……」
這話著實沒法接。
嚴修索性扯著嗓子吼:「你居然覺得我喜歡顧師兄!?」
被嚴修這麼一吼,宋芷昔突然就慫了,連說話聲都小了一半:「難道不是嗎?」
是你大爺哦!
嚴修簡直要被氣得七竅生煙。
躲在樹後偷聽的洛葵更是差點就要笑噴,還好及時捂住了嘴,否則被人發現可就尷尬了。
宋芷昔仍有些搞不清狀況:「不然呢……你一會兒來警告我遠離他,一會兒又跑到我面前爭風吃醋的,不喜歡他難道還喜歡我啊!」
嚴修簡直想拔劍砍人,他咬牙切齒道:「我還真喜歡過你!」
現在,他終於能理解,顧師兄怎的告個白就被氣得心脈受損了。
這換誰去,誰都得被氣死。
一想起顧影照,嚴修本就不大好看的臉色愈發陰沉難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