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無端端的,孟皎依就是覺得這嗓音好似在哪裡聽過一般。
一個蒼老的男聲響起來,「這兩人之死可並不是少主的功勞。國君的意思是,還要再亂一點……」
孟皎依猛地認出方才那平板無奇的聲音來,嗓子眼裡低喊一聲,竟然真的是他!
這一聲登時就被裡面的人察覺了。
「什麼人!」那蒼老的男聲大吼,卻有兩個人破窗而出,徑直往孟皎依藏身之處撲來。
明遠大驚失色,忙上前擋住來人,以一敵二,與那兩人纏鬥在一處。
便在此時,樓中那平凡的男音再度響起,「尖牙、尖手,讓她上來吧。」那人靜了一靜,悠悠嘆了口氣,「阿依,你這又是何苦。」
卻說千七二人那邊,上官千殺已經帶著暈厥的孟七七回了將軍府。
他抱著孟七七大步走入府中,對門房命令道:「去找大夫與南宮玉韜來。」聲音還算鎮定,眼中卻是不容錯認的惶急緊張。
大夫先到,診病流程走了一遍,戰戰兢兢表示瞧不出是什麼症狀來。
上官千殺坐在床邊,握著女孩冰涼的小手,臉色越來越沉,淡聲道:「出去。」
那大夫立即滾蛋,多一刻都不敢耽擱。
南宮玉韜是從城外的西北大軍中來,他既要做上官軍的軍師,還要偽裝成七七指揮西北軍,這分飾兩角的差事真不是人幹的。聽說七七找到了,但是卻暈厥了,他這一路趕回來真是把馬都要趕死了。
聽到南宮玉韜走進來的腳步聲,上官千殺抬頭看了他一眼,又低下頭去凝視著女孩蒼白的面色。
南宮玉韜口中笑道:「說不定是這丫頭這幾天沒吃好沒睡好,這會兒餓暈了,或是睡死了……」說得輕鬆,手搭上七七手腕,臉上神色卻也漸漸變得冷凝。他忽然掀開七七的衣袖,一疊一疊挽了上去。
上官千殺陰鬱地看向他。
南宮玉韜卻是用手緊緊掐住女孩右手無名指的指尖,不一會兒就見女孩雪白的小臂上漸漸顯出一條淡紫色的細線來,從無名指指尖一路蜿蜒到小臂二分之一處。他面色是罕見的凝重,低低嚷了一聲:「焚情。」
上官千殺急問道:「什麼?」
南宮玉韜憂心忡忡地看了昏迷著的小表妹一眼,解釋道:「是已經失傳了的毒蠱,焚情。十多年前我曾經聽師父提過一次,卻也不知內裡。看這紫線長度,她中這毒蠱至少已有一月之久。待到這紫線長到心口,那便……」
「該如何解?」上官千殺不願聽那太過可怕的結果,緊緊盯住南宮玉韜。
南宮玉韜卻是輕輕搖了搖頭,頹然吐出兩字,「無解」。
☆、第117章
暖香閣後的小樓中,孟皎依被尖牙提著拎上了二樓。明遠與尖手在後面邊打邊跟上來。
二樓很黑,一盞燭臺都沒有點亮。
尖牙哼了一聲,揮手鬆開,將擒住的這個偷聽的女人摔在地上。
孟皎依痛呼一聲半躺下去,借著窗外流水般的月光,看到眼前是一層通天落地的鮫綃帳。她看不清那白色的帳幔背後有什麼,但是她知道有人在那後面正觀察著她。那人陰涼的目光好似浸了水的蛇皮一樣一寸一寸覆上她的肌膚,實在不是什麼美妙的感受。然而她竟然覺得有種生疏的刺激。他與她印象中的那人好似完全不同了。
「你到底還是追過來了。」帳內人又是一聲悠悠嘆息,靜了一靜,做了決定,再開口時已是恢復了平淡的口吻,「尖牙,點起那盞紅燭來。這屋裡也太暗了些。」
孟皎依心情激盪,竟是半邊身子發麻站不起身來,仍半躺在地上,眼睜睜看著那一層鮫綃帳從裡面分開來。
紅色的燭光亮了起來,那人自分開的白色帳幔中緩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