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南派真人與對弈的棋友也說過,他們自己的命運看老天的安排;本不欲插手此事,然而到底是自己親手帶大的徒弟,話雖然說的冠冕堂皇,心裡到底還是放心不下,否則也不會主動寫信來詢問中毒之事。
接到上官千殺的回信,南派真人自然知道兩人已經毒發。他幾經猶豫,還是帶上了山中最後一枚解藥、也是世間僅存的唯一一枚解藥,快馬加鞭趕到了京都。
然而到了京都之後的這些事情,見了大徒弟之後要怎樣解釋——南派真人卻是毫無頭緒。他十幾年前就雲遊四海拋下兩個徒弟,這麼多年來跟兩個徒弟一面都沒有見過,此刻貿貿然相見,還有些生疏的刺激。更兼之要如何解釋他本來在長雪山清楚得圍觀了整件事情的發生卻從頭到尾沒有警示?
沒想好要怎麼面對大徒弟,南派真人雖然回到了京都,卻是先跑到了明山腹地中來。他本打算將這解藥像從前的信件一樣,用信鴿送到上官府上也就是了。然而這世上僅此一枚的解藥,畢竟過於珍惜貴重,南派真人也不得不小心。正在踟躕之間,上官千殺便入得明山腹地中來。
此刻師徒兩人在隔了十幾年之後再度見面,都有些生疏。
上官千殺面上是沒有什麼表情,讓人看不出他心裡在想什麼。南派真人的尷尬就比較明顯了。他低著頭走進來,有些侷促得抓著下巴上的白鬍子,結結巴巴道:「這個……這個……大徒弟啊,老頭子我就是回來看看、看看……」
上官千殺自然一眼就看穿了南派真人的侷促不安,沉默著沒有說話。
南派真人小心地瞅了大徒弟一眼,心裡有些犯怵,這究竟誰是師父誰是徒弟?簡直不讓人好好活了!他咋咋呼呼得坐到一旁的椅子上。
猶豫了這麼些時日,到這一刻真的見到了,南派真人牙一咬眼一閉,直接摸著懷裡的解藥說道:「大徒弟,為師也不瞞你了。你也不要問我怎麼知道你二人中毒之事,也不要問我這些年都去幹嘛了。總之老頭子我呢,把解藥給你帶來了。老頭子我這一輩子一共就收了你和山淼這麼兩個徒弟……」
在他提到解藥的時候,上官千殺已經霍得抬起頭來,目光直直射向南派真人。他後面說的話上官千殺幾乎都沒有聽到耳中。
上官千殺只覺有了解藥就意味著他這些日子來日夜擔心的七七有救了。他按耐住激動之情,沉聲問道:「解藥在哪裡?」
南派真人狠抓著鬍子,有些侷促地說道:「解藥我自然是帶來了。但是給你之前有一點我可要告訴你,這解藥可是世間僅剩的一枚了。若要再製作新一批解藥,總還要十年之久。等到那會兒,你們早就毒發身亡了。現下這解藥卻只能救得一人性命。」
上官千殺聽到此處心中一沉,然而卻並沒有多少恐懼;好像這一切是他早在夢中就已經預見到,甚至是經歷過的情景,有種莫名而詭異的熟悉感。他神色不變,沉聲又問了一遍:「解藥在何處?」
南派真人囉嗦道:「我知道你跟那個女娃兒感情好。但是大徒弟你聽師父說,感情再好,那也比不上自己的命重要是不是?再說了退一萬步來講,你保住了性命才能去幫她找延緩毒性發作的法子是不是?那女娃嬌滴滴的,就算活蹦亂跳的,也沒辦法像你一樣去尋解毒的法子——你說為師說的對不對啊?」
畢竟上官千殺才是他親手帶大的徒弟。人非草木,自然有親疏之別。到了生死這樣的大事上,只能選擇一個活下來的情況下,誰不想讓跟自己更親近的人活下來呢?
上官千殺自然懂得南派真人的意思,他沒有反駁南派真人的話。只是微微立起來的眉毛透露了他隱忍的不耐。他加重了語氣,緩緩又問了一遍:「我問解藥在哪裡。」
南派真人從前是摸透了自己這個大徒弟的性子的,知道他已經在忍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