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藍星,希爾特第三帝國,赫瑪爾市國王區,一幢獨立複式別墅的二樓陽臺。
陽臺邊緣,古典的大理石質圍欄上雕刻著匠人用心雕琢的史詩畫面,那是希爾特第一帝國時期,希爾特大帝遠征南大陸前,在克萊頓軍港登上王冠號戰艦的一幕,史稱“光榮遠征”。
圍欄古典,優雅,而這也只是別墅整體的千分之一不到,但細節上體現而出的厚重歷史底蘊卻使任何觸控它稜角分明的人相信,這必定為名家所做,帝國的貴族最喜歡這種調調的奢華。
想必,別墅的主人定是一位懂生活的妙人。
是夜,華燈初上,圍欄旁鏤空著巴洛克時期紋飾的吊燈向外綻放著光與熱。
溫潤的淺黃色光輝照亮了陽臺的角落,也照亮了陽臺上佇立的人影,這是一位身穿希爾特傳統貴族服飾的年輕男子。
引人注目的是,男子擁有一雙銀灰色的瞳孔,那是希爾特人民特有的瞳孔顏色,但不相符的是,男子同樣有一頭柔順的烏黑披肩碎髮,那是在星球另一邊,輝龍國人民所驕傲的顏色。
五官分明,細節處卻突顯柔和,挺拔的身高,符合比例的強健身材,配合製作精良的服飾,雖然相貌上沒有令人眼前一亮的帥氣,卻帶著耐人尋味的神秘氣質。
總結來說男子似乎是個希爾特混血貴族。
但青年男子——白夜,自己卻知根知底,實際從血脈學上分析,他在這個星球上與任何人不存在親近的血緣關係,是真正的無父無母。
他只是他,一位圍城中的旅客。
白夜託舉著手中的高腳杯,杯中氤氳著斑斕的酒液,酒是產自諾拉鎮的幹型雪莉酒,被著名詩人艾斯米達拉譽為“裝在瓶子裡的諾蘭達陽光”[1]。
好像在與誰傾訴,白夜晃動著酒液,讓其反射的酒紅色光輝籠罩著自己的面龐,沁染著北羅約大陸冬季的勁風。
“十八年來,我一直在問著自己……”
白夜低垂著眼簾,使吊燈的光輝捕捉不到自己眼下的陰影。
“重新來過的人生是否一定要做所謂的救世主。”
遙望遠方,國王區位於赫瑪爾市城郊,依山傍水,從位於半山腰的別墅陽臺可以輕易將繁華的赫瑪爾市中心夜景盡收眼底,白夜看著這車水馬龍的景緻,久久不語。
“後來我想明白了,我只想去探尋未知,追求真理。”
“僅此而已。”
白夜挽起了左手手腕,從上面摘下了一塊高檔手錶,現在是新曆2024年12月7日晚9點47分04秒,一個對於芸芸眾生而言,平凡的日子,但只有白夜知道,今天也是舊日星河開始收束蔚藍星世界線的時刻,再過12分56秒,舊日星河就要從蔚藍星六十五億人口中選取三十萬“殊命”,為蔚藍星的文明傳承而戰。
這本應該是個激動人心的時刻,但白夜心緒平靜,絲毫不為之所動,因為他知道,他改變不了什麼,也不想改變什麼,他只想趁著這份平靜,去回憶,去思考他的過去……
…………
或許是另一個平行的世界線上,白夜的“前世”便是在這裡度過,他有著愛他的父母,有著他敬愛的師長,有著穩定的體面工作,有著即將美滿的家庭,年僅二十三歲的白夜生活得已經很是充足。
然而,舊日星河降臨,命運長河的浪潮選定了他,命運的走向從此截然不同,他成為了一名世人眼中的“玩家”,成為了一名命運長河中企圖超脫的“殊命”。
他迷茫過,頹廢過,堅持過,放棄過,愛過,恨過,在這世間走過。
終於,在舊日星河降臨第四個年頭的某一天,他手持破損的短劍,鮮血浸溼了腰間空空如也的箭袋,在數不清楚的魔獸圍攻下,倒了下來,沒有抱怨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