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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伯庸抹了把臉,分明想嘆氣,卻不知怎的,竟然低笑了一聲。
恰在此時,他養的兩隻大黑狗興匆匆地跑過來,把嘴裡叼的東西放下,仔細一看竟是一個沾滿泥巴的油紙包。兩隻大黑狗獻寶一般衝主人叫了叫,然後用爪子把油紙撕開,露出裡面的中草藥。
林淡蹲下身翻撿片刻,擰眉道:“這是上回我給芳菲開的藥,她竟沒吃嗎?”
薛伯庸盯著這包明顯是從泥土裡扒出來的藥,表情陰冷。
神醫11
看見林淡的心意被人如此踐踏,薛伯庸不知怎的,竟是怒火高熾,立刻下令:“把那個丫鬟帶過來,我要好生問問她這是怎麼回事。”
林淡用木棍戳了戳油紙包裡的草藥,嘆息道:“算了大哥,我剛開始學醫,她信不過我的醫術也難免。大哥,我看書去了,你在院子裡曬會兒太陽,有事就叫我。”被人嫌棄的感覺的確很不好,但她並沒有生氣。她的感情本來就稀少淡漠,只在乎該在乎的人就已經用盡了全力,又哪裡有心思去管旁人。
“好,你去吧。”薛伯庸擺擺手,等林淡走了才對侍衛說道:“把那兩個丫頭趕走,日後嘯風閣不得有外人隨意出入。”
侍衛領命而去,與此同時,芳菲正得意洋洋地對碧玉炫耀:“那個賤丫頭剛學了幾天醫術,竟敢給我開藥,我表面答應她,後腳就把藥埋了,她還天天問我病好沒有,你是沒看見她那副蠢樣,簡直被我耍得團團轉,嘻……”
她話音剛落就被幾名侍衛反剪雙手,押出了嘯風閣,連碧玉也沒能逃過。二人連路哭喊求饒,一直被押到正院都沒弄明白自己到底犯了何事。
老太君聽見喧譁聲連忙派人去看,發現是嘯風閣的侍衛,立刻便緊張起來,唯恐大孫子那裡又出了什麼變故,得知只是兩個丫鬟犯了他的忌諱,被攆出來了,這才大鬆口氣。她也懶得聽兩個丫鬟喊冤,既是得罪了大孫子,自然是留不得的,立刻就找來人牙子把二人發賣出去。
可憐芳菲和碧玉,自始至終都沒弄明白自己是怎麼淪落到這一步的。
嘯風閣內又恢復了往昔的平靜,薛伯庸坐在一片暖陽下,表情卻十分冰冷。兀自沉思片刻,他徐徐說道:“李忠,院子裡可有人染了恙,需要醫治?若是有的話,你把他們叫過來,我有事吩咐。”
“好嘞大公子。”李忠拔腿便走,卻又被薛伯庸叫住:“等等,你先把我揹回房間去。”
李忠也不多問,主子讓幹什麼,他就幹什麼。
過了大約兩刻鐘,他氣喘吁吁地跑回來,搖頭道:“大公子,咱們院子裡沒人染病,大夥兒都壯得像牛一樣。”嘯風閣裡的侍衛都是薛伯庸的親兵,跟隨他從腥風血雨裡闖過來,身體素質自然比尋常人強健得多。
薛伯庸頷首道:“既如此,那就算了。我想小憩一會兒,你出去吧。”他一邊說一邊在靠窗的軟榻上躺下。
李忠連忙走過去替他關窗,又取來一條厚厚的棉被蓋在他身上。此時已是初冬時節,外面即便出了太陽,室內依然冷得很,不烤火的話只一會兒功夫就能把人凍成冰棒。
薛伯庸閉上眼睛擺手:“行了,你出去吧。”
李忠悄悄退出去,完全不敢多待。大公子上慣了戰場,警惕性很高,稍有動靜立刻就會醒過來,彷彿連睡覺都睜著一隻眼睛。他若是睡在內室,李忠尚且能在外間打個地鋪,可他如今就睡在門口,李忠便只能守在外面。
過了一會兒,太陽被雲層遮住,又開始颳起北風,驟然降低的溫度凍得李忠直打哆嗦。眼瞅著大公子睡得很沉,一時半會兒醒不過來,他便躡手躡腳地跑到耳房烤火喝茶去了。反正林淡的書房就在大公子隔壁,大公子若是起來了,她立刻就能聽見,也會馬上跑去照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