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還是一副高傲又淡漠的模樣,但相比起姜池對待其他人的態度,此時的他已經稱得上“友好得達到了詭異的程度”。
由於江照年從未與大家有過接觸,白京難免對他這個陌生人心生忌憚。但他又不願錯過與江月年兄長共進晚餐的機會,便化作狐狸的模樣跟著來到這裡,好在飯店並沒有禁止帶入寵物。
這會兒一團小白球乖乖巧巧縮在小姑娘懷中,偶爾抬頭時,黑溜溜的圓眼睛正對上青年視線,便像受到了十足驚嚇一樣猛地低下腦袋,小耳朵也跟著往下耷拉。
江照年看得饒有興趣,忍著笑問她:“這就是那隻小狐狸?能給我抱抱它不?”
白京是抗拒和人類進行接觸的。
江月年毫不猶豫地搖搖腦袋,本打算向他解釋,卻察覺懷裡的小狐狸輕輕一動。
然後撐起軟乎乎的小身子,啪嗒一下,把爪子搭在青年的衣袖上。
袖子上沾有暖洋洋的熱氣,一股腦把狐狸爪子包裹住。白京穩住身體恐懼的戰慄,輕輕吸了口氣。
江月年告訴過他,她會陪他慢慢等,直到他願意與其他人接觸的時候;也對他說過,並不是所有人都那麼可怕。
她站在光明廣闊的世界裡,而白京始終滯留在偏僻陰暗的角落,不知從哪一天開始,他想嘗試著追上那個女孩的腳步。
她所呈現出的美好與光明是那樣耀眼,讓他無法抗拒;可他們也都知道,江月年不可能把他硬生生從黑暗裡扯出來,要想獲得救贖,白京必須一步一步自己走出來。
她在為了他而努力,白京想,他總不能把這份希望辜負。
如果是她的家人……應該是能夠信任的吧。
狐狸的前爪在微微顫抖,江月年把他的所有動作都看在眼裡,猶豫幾秒後,將身體向哥哥那邊靠近。
兩人之間的距離短了,白京的移動就變得更為簡單。他前爪用力,勉強止住身體的顫抖,把整個身體往青年懷裡一躥。
毛茸茸的白團最終落入一個陌生的懷抱,男性獨有的熾熱氣息縈繞在身旁,帶著股洗衣液清香。江照年的動作十分笨拙,用粗糙的大手摸了摸小狐狸腦袋,像涉世未深的小孩那樣笑起來:“太可愛了吧!怎麼會這麼軟?”
當他笑的時候,白京能感受到青年胸腔的振動,連帶著從頭頂傳來的舒適感一起,像電流般穿過身體。
好像……真的沒有想象中那樣可怕。
甚至溫暖又可靠,讓他捨不得離開。
在座其他人都知道白京的情況,即便被他搶了風頭,居然都沒有出聲打斷,而是安靜坐在一邊。
等江照年心滿意足地擼完毛球,謝清和才靦腆地輕笑開口:“照年哥最近有在忙什麼案子嗎?”
“別提了。”
他一想到那起事件,就忍不住皺眉:“聽說過最近的連環失蹤案嗎?上級懷疑和異生物有關,就把我和陸沉一起塞進專案組了,結果什麼線索都找不到,可愁死我們了。”
“就是每天晚上都會有人在市中心莫名消失的案子?”
這起事件鬧得滿城風雨,饒是謝清和也微微一怔:“請務必注意安全。等你們倆有時間,可以去家裡嚐嚐我的手藝。”
姜池面無表情:“也可以聽我彈琴。”
封越沒意識到這兩位的真實意圖,天真地以為是在做某種才藝介紹。他除了腦袋聰明打架兇,似乎沒什麼值得誇耀的本領,於是微微紅了耳根,遲疑好一會兒才輕輕接話:“那個,也可以和我……和我討論政治學或者微積分。”
小狐狸不甘示弱,從嗓子裡發出一道咕嚕聲響,眯著眼睛抬起尾巴,用尾巴尖尖掃了掃江照年手臂,三角形狀的小耳朵也搖晃個不停。
四道視線一起凝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