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t>
盛昱龍沒說話,他最近忙,都沒注意腳趾甲長了。他以為陶然是要幫他剪腳趾甲,有點尷尬,又特別喜悅,眼睛放光地看著陶然,想自己要不要客套地拒絕一下。誰知道陶然並沒有要給他剪腳趾甲的意思,只拿了毛巾擦了擦他的腳,端起水盆就去洗手間了。
他有點失望,不過到底還是喜悅多一點,陶然能幫他洗腳真的就燒了高香了。
陶然有點不高興,因為他都沒幫他爸媽洗過腳,居然給盛昱龍洗了腳。
他到了洗手間特意多打了一點肥皂,搓了好幾遍手,聞了聞,香噴噴的。
其實盛昱龍的腳不臭,盛昱龍雖然邋遢,但不髒。
他想自己剛才給盛昱龍洗了腳,不知道盛昱龍會不會尾巴又翹起來了。所以再出去就格外冷淡,說:“我先睡了,你也早點睡。”
盛昱龍今天已經心滿意足,而且他已經意識到見好就收張弛有度的道理,“嗯”了一聲說:“晚安。”
“……晚個屁的安。”陶然心裡訕訕地想,還學起人家言情文男主的那一套了,真噁心。
他回到臥室之後特意反鎖了門,然後爬上床拿起《書劍恩仇錄》繼續看,也不知道看了多久,竟然絲毫沒有睏意,他看了看床頭的鬧鐘,已經十一點了。
外頭的雨好像越下越大了,嘩嘩啦啦的,下的叫人膽戰心驚。他下了床,將窗戶開啟了一下,發現外頭全是雨霧,連路燈都看不清了,只看到模糊的光暈。暴雨已經籠罩了整個長海市。
餘和平躺在宿舍的床上,聽著外頭的雨聲,半夜了都睡不著。被子有一種淡淡的香味,讓他想起了梁成東。
梁成東的床上就有這種淡淡的香味,雖然不盡相同,但都是乾淨的味道。他們公司的宿舍是單人宿舍,房間不大,但都屬於自己。餘和平對於獨屬於自己這件事,有著非常偏執的慾望,好像更有私密感,靈魂上也會有自由的快感。
他要好好幹,抓住這個機會,他這種人不是常有這種機會的。
經理找了一個叫蘇秋的人來帶他。蘇秋面容白皙,身量高挑,年紀算是這批服務員裡最大的,已經二十六了。他對餘和平說:“你不用緊張,陶然也是我帶的,服務員的活其實很簡單,咱們跟外頭那些餐館的服務員也差不多,唯一的區別就是要更細心一點,服務更周到一點,主要是有眼色。”
他帶了餘和平半天,發現餘和平和陶然一樣心細,唯一的區別是餘和平更謹慎,說話和舉動都謹小慎微,他人是有些女性化的,他自己似乎也知道,所以一直剋制,腰背挺的太直了,蘇秋問他:“你這樣站累不累,其實客人要求沒那麼嚴格,有時候你也可以放鬆了站。”
“不累。”餘和平說。
“不累”,“沒事”,“沒關係”,“好的”是餘和平最常說的話,好像他這人生就不懂反抗。蘇秋見他這麼聽話,有時候餘和平做錯了,他也不好意思說的太直白,他覺得餘和平還挺敏感的。
一上午下來,經理過來問餘和平做的怎麼樣,蘇秋還專門挑了個餘和平不在的時候,小聲說:“他心很細,很會察言觀色,就是面部表情有點僵硬,不怎麼笑,我讓他多笑笑,他好像有點做不來。”
察言觀色是餘和平的強項,他生就會看人臉色。但服務員這種工作對他來說還是有些吃力的,他能做的不過是刷盤子那種不需要跟人打交道的工作。他好像有社交障礙,不知道如何與人正常地相處,經理就交代他說:“和平啊,你得笑啊,做服務員就得笑臉相迎。”
他窘迫地笑了一下,經理說:“不行,你看看他們是怎麼笑的。”
餘和平看了別的同事臉上掛著的笑容,覺得難度很大。
他人生當中好像笑的機會太少了,時間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