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擔心陶然會跟劉娟他們告狀。其實陶然就算說了也沒事,這事好糊弄,倆人都喝了酒嘛。但是他心虛,以前不覺得,如今面對著陶建國夫婦,就覺得特別羞愧,偶爾會想自己是他媽的在幹什麼,怎麼會到這個地步。
真不是人。
不過陶建國和劉娟再演,不和的氣場卻是能看出來的。陶然是早就知道了,裝不知道。盛昱龍也看出來了,趁著劉娟和陶然在臥室裡說話的時候,悄悄問陶建國怎麼了。
陶建國就把他下崗的事說了。
盛昱龍說:“不是說名單裡沒你麼?”
其實上一次劉娟和陶建國鬧離婚,他和陶然回去看的時候,就知道了劉娟下崗的事。那時候問陶建國,陶建國說他們廠子大概也要裁人,聽說內部名單都出來了。陶建國好歹是個管事的,能事先看到那張名單,他還專門問了,陶建國還叫他放心,說沒事。
陶建國嘆了一口氣,就把他頂替老四的事又說了一遍。盛昱龍跟陶建國和老三最對脾氣,關係也最好,他其實不大喜歡老四,覺得老四太老實。
盛昱龍抽著煙說:“你這事辦的不好,這麼大的事你不跟嫂子商量,她不跟你急才怪呢。這工作是你的飯碗,你就算心疼四哥,也不是這麼個心疼法,他有家要養,難道你就沒有了?”
陶建國把菸頭摁滅了,兩手攤在膝蓋上,小聲說:“我也真不是你想的那麼偉大。我們廠長三天兩頭地跟我們說,現在不買斷工齡一次清算多拿點錢,往後發不出工資來更慘。不瞞你說,我們家真沒什麼存款,這再過幾個月陶然就要上大學了,全拿出來也不夠,我想著買斷工齡,一次得個幾萬塊,起碼這兩年的學費有了,不然留在廠子裡,又發不出工資,飯都吃不上了,還怎麼供陶然上大學。你四哥也知道,但他願意繼續在廠子裡待著,我呢,正好想撈筆錢出來,所以也不全是為了老四。”
“你聽你們廠長瞎幾把說,我前段時間還聽一哥們說呢,現在這些領導就指著買斷賺錢,給國家報上去的是一個人四五千,回頭就跟底下員工說兩三千,下崗的越多,他們錢包越鼓。”
“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我覺得我們廠長說的也有道理,如今我們這種廠子這麼不景氣,全國不知道倒閉多少家了,要是現在不買斷,將來廠子經營不下去倒閉了,只能跟你嫂子一樣下崗,下崗可就摸不著什麼錢了,還不如現在買斷呢。我們家需要這筆錢。”
“陶陶上大學,錢不夠的話,不是還有我麼?”
“你是你,我是我,沒有讓你養著我們一家人的道理。你願意,我也不肯。我好歹也是男人。”陶建國說,“下崗證都領了,再說也都是沒用的話,不提了。對了,老三跟我借錢的事,你別提,我怕他臉上過意不去,你知道他那人最要強。”
盛昱龍嘆了口氣,說:“三哥最要面子,偏偏日子過的最不如意。”
如今看他們弟兄幾個,反倒是最不著調的盛昱龍,過的最好,說來說去,出身還是最重要的,底下的人再努力往上爬也趕不上。何況盛昱龍自己也有本事。
陶建國問:“還是得謝謝你,我看陶然在這邊住的很好,聽他說你還經常帶他下館子。”
盛昱龍說:“沒有,我一個人住也沒什麼意思,他來也算給我做個伴。”
陶建國就笑了,說:“你既然嫌一個人冷清,那還不趕緊找一個。”
盛昱龍笑了笑,又抽了一支菸遞給了陶建國:“那你想現在打算怎麼辦呢,要不要到我這邊來,我這邊也正缺人。”
陶建國說:“不了,我不是做生意的料,這幾天廠子裡的事剛辦完,歇兩天再說,我就不信了,憑我的本事,還找不到工作了?”
劉娟的眼睛還是有些紅的,陶然看得出來,但只能裝作沒看出來。劉娟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