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嬈一口回絕了小柒,提著燈籠往孟府西院走。
秋夜晚風很涼,一路上並未遇見多少行人,孟嬈裹緊了衣服,剛剛跨進西院大門,下一秒,就聽見了房門被推開的聲音。
一個略微驚訝的女聲響起:“誒,居然是二姑娘回來了?”
孟嬈順著聲音望去。
光線黯淡的迴廊上,她的堂妹孟蓉披著一件水藍褙子,正站在門口笑盈盈看著她:“我還以為姐姐今晚回不來了。”
……這還專門等在這兒嘲諷她呢?
孟嬈本懶得理她,可若不是她調回了馬車,自己根本不會搭容珣的車,就更不會有後面的那些糟心事兒了。
想到這裡,孟嬈心裡忽然變得很不痛快。
她晃了晃手中的燈籠,揚著小臉,笑道:“這不是有人和綺秋一起等我呢嘛。”
孟蓉臉色一變。
綺秋是孟嬈的丫鬟,孟嬈拿綺秋與自己做比,豈不是把自己也說成是孟嬈丫鬟了?
如今整個孟家都是自己爹說了算,孟嬈不過是一個寄人籬下的可憐蟲罷了,仗著貴妃娘娘憐惜才回的京城,又憑什麼說出這麼可笑的話?
孟蓉冷笑:“姐姐遠道而來畢竟是客,妹妹關心一下也是理所應當。又哪知姐姐這麼不識好歹,竟讓我這個當主人好等。”
“客人”和“主人”兩個字咬得極重,無非是在提醒孟嬈注意自己的身份。
孟嬈眼瞳彎彎:“誰家主人大半夜等客,妹妹不說清楚,我還以為你是出來給我守夜的呢。”
說完,孟嬈懶得再搭理她,轉過身去,頭也不回地走進西廂房。
啪嗒——
房門應聲關上。
似是沒想到孟嬈就這麼回去了,屋外靜一瞬,很快便再度響起孟蓉不甘的嘲諷:“替你守夜,真是好大的臉。”
“連自己的馬車都沒有,也不知道是被哪輛驢車馱回來的!”
嘖,驢車。
這個形容倒很貼切。
孟嬈眼睛彎了彎,隨手將燈籠放到一旁,感受到屋裡冷颼颼的溫度,她叫來丫鬟綺秋,問道:“都入秋了,怎麼也不知道生炭火?”
綺秋支支吾吾地說:“奴婢前些天去庫房領過炭火,可是李管家說,西院的銀屑炭都讓三姑娘領去了,要奴婢去找三姑娘要。”
孟嬈挑了下眉:“那你倒是去要呀。”
“可是……”綺秋看向孟嬈,一臉為難的樣子,“二姑娘您前些日子才和三姑娘起了齟齬,三姑娘如今正在氣頭上,奴婢實在不敢去要啊。”
孟嬈聽出了她的話外音:“你意思是要我去?”
綺秋道:“您畢竟是二姑娘,說話要比奴婢有分量的多。”
您畢竟是二姑娘,說話要比奴婢有分量的多。
倒還真敢說。
她回府中還不足半個月,身邊的丫鬟基本都是從孟蓉那裡調過來的,三天兩頭地找事兒,孟嬈嫌煩,便把她們都趕回去了,只留了綺秋一人,卻沒想到綺秋居然也是個胳膊肘往外拐的。
她和孟蓉早就撕破了臉,這些丫鬟指不定就等著她去碰一鼻子灰,好看她笑話呢。
還剋扣炭火這麼爛俗的劇情。
把這當成是宮鬥文了?
孟嬈簡直要被氣笑了。
她看著綺秋,問:“你是我主子?”
綺秋一驚,連忙低下了頭:“奴婢不敢。”
“那你還站這兒幹什麼?”
孟嬈翹著腿坐在椅子上,像個霸道總裁似的,揚著下巴,冷酷又無情地說:“去三姑娘那要啊,要不來今晚就別進屋了。”
綺秋抿著唇看了她一眼,不敢再說什麼,低頭退出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