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
難道不應該好好質問孟嬈欺瞞身份的事兒嗎?
孟蓉看向容珣。
濃雲壓迫屋簷,豆大的雨點兒撲凌凌墜落,他坐在窗前,眼睫垂著,神色看起來慵懶又倦怠,彷彿並不在乎她剛才說了什麼。
難道是沒聽懂她的意思?
想不到這小侯爺不但皮相好,架子倒還挺大,冷不丁往那一坐,還怪唬人的。
孟蓉皺了下眉,再度開口:“小女子是孟三姑娘,上次去侯府參加宴席的是我姐姐,前些日子才剛回到京城,除卻孟氏,她在城中並無親友,這些天卻成天往外面跑,今天若不是在梨園門口遇見,我實在不知道她竟會來這種地方……”
頓了頓,她看著容珣的面色,含笑補了句:“這次看到她見的是您,我也放心了不少,就是不知,她前幾次見的是誰……”
陌生男女私下會面本就不妥,更何況是在梨園。
孟蓉一番話不但點明瞭孟嬈冒充身份的事兒,還顧全了小侯爺的顏面,將他撇了個乾乾淨淨,只將孟嬈說成了水性楊花的女人。
就連孟嬈也沒想到,孟蓉的口才居然變得這麼好了。
她的眼睫撲閃兩下,倒也沒什麼辯解的心思,只是偏頭看著孟蓉,像是在好奇孟蓉還會說些什麼出來。
孟蓉又福了福身子,對容珣面帶歉意地說:“我們自家鬧的笑話,倒讓您見笑了,我回去以後定會稟告家父,請他好好管教姐姐……”
容珣輕輕抬眸:“管教?”
孟蓉語聲一頓,口中的話戛然而止,下意識看向容珣。
他神情很淡,依舊坐在窗前,並沒有多少情緒,只是微微彎唇,問:“怎麼管教?”
從眼神到聲音都很柔和。
彷彿剛剛那一瞬間的壓迫感只是孟蓉的錯覺。
孟蓉定了定神,只當小侯爺是在意孟嬈欺瞞身份的事,嘴角不自覺揚了起來,說道:“這事兒要由家父定奪,不過您放心,家父最重門風,肯定不會由著姐姐繼續胡鬧下去的。”
“你爹?孟文昌?”容珣忽就笑了,“他算個什麼東西。”
方才收斂的壓迫感又四散開來,孟蓉身子一僵,不可置信地抬頭。
密如珠簾的雨霧旁,男人嘲弄的眼,淡淡地看著她。
帶著幾分輕謔的厭惡,他冷冷吐出一個字:“滾。”
“……”
從未被人這樣羞辱過,直到侍衛走到身側,孟蓉才回過神來。
孟家勢力雖然大不如前,可到底還是皇親國戚,尋常大臣都要禮讓三分,就算小侯爺剛剛打了個勝仗,可到底還是個晚輩,又憑什麼這麼羞辱她爹,羞辱孟家?!
她猛地揚起語調:“孟家家主豈是你能置喙的,你又算什麼東西……”
話還未說完,她就被侍衛捂住了嘴。
容珣“嘖”了聲,涼涼地彎唇:“轟出去。”
孟蓉的眼睛幾乎能噴出火來,她掙扎著想擺脫牽制,卻根本不是侍衛的對手,被反鉗著胳膊,毫無反抗的之力的拖了出去。
啪——
房門應聲關上。
屋內的孟嬈打了個激靈,對門外投去一個同情的眼神。
不是見死不救。
主要是她也摸不清容珣陰晴不定的脾氣。
這情緒來得,簡直莫名其妙。
孟嬈眨了眨眼睛,一回頭卻發現容珣正饒有興致地看著自己。
似乎並未被剛才的事兒影響心情,那眼神就像是在看戲。
孟嬈皺了下眉,並不明白他這興致從何而來。
良久的對視後。
容珣低低笑了聲,十分好心地提醒她:“嬈嬈,她好像把小叔叔當作陳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