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孟嬈或許可以仗著寵愛,防住一個兩個。可時間久了,熱情退了,她又該如何自處?
難道要像她一樣,困在宮裡一輩子嗎?
孟貴妃掐著掌心,儘量用平靜的語聲說:“本宮可以當今天的事沒發生過。”
容珣看著她。
她說:“嬈嬈性子強,不適合久居宮中,只要你答應送嬈嬈出宮,本宮會給她許一戶好人家,讓她安安穩穩的過一生。”
“你也是從小看著嬈嬈長大的,肯定不忍心她最後病死在冷宮裡吧?只要你同意她出宮,只要你……”
容珣嘴角微不可察地垂下一個弧度,安安靜靜地抬起眼眸。
他紅唇墨髮,眼尾帶著幾絲未褪的殘紅,在光線暗淡的屋內,顯得漂亮至極,輕彎著唇角,淡淡吐出三個字:“不可能。”
他不可能讓孟嬈出宮,更不可能讓孟嬈跟了別人。
啪——
話音落下的一瞬,孟貴妃再也忍不住,猛地揚起手,一巴掌打在容珣臉上。
容珣微微偏頭。
孟貴妃語聲嘶啞:“嬈嬈什麼都不懂,難道你也什麼都不懂嗎!”
容珣唇角沁出血絲,他無所謂地舔了舔唇,輕笑:“懂啊。”
他什麼都懂。
正因為什麼都懂,他才會這麼早就要了她,讓她再也沒辦法跟別人。
孟貴妃沒想到容珣竟然會說出這種話來,她猛地提了口氣,指甲幾乎折斷。
“天底下那麼多女人,你要哪個不好……她是你侄女兒啊,是你看著長大的姑娘,你為什麼就是不肯放過她?!”
肆虐的風雪將枯枝折落,孟貴妃急切的語聲伴著腦海中的喧鬧一起傳入耳中,容珣睫毛顫了顫,幾不可聞地笑了聲:“放過她。”
他轉過頭來,一雙黑眸帶著幽靜的光,很輕地彎了下唇:“母妃以前不是很喜歡我和嬈嬈在一起的嗎?”
小姑娘從小就喜歡對他撒嬌。
她不肯喝藥的時候是他在哄,她睡不著覺的時候抱著他才肯睡。
短短一年的時間。
他有過不耐,有過冷待,卻從來沒有讓她受過一次委屈。
她不高興起來無法無天,可以哭一整天,可以把鸞青宮鬧得一團糟,甚至買通太監在他的膳食裡下毒。
那麼任性的小姑娘。
離宮七年,回來以後卻像是被拔了刺,坐在石階上淋著大雨也不會哭出來,哪怕來了癸水這麼小的事也不敢讓人看見。從宮女到太監,全都在說她懂事了,變乖了。
誰要她懂事?誰要她變乖?
就連一個小小的孟文昌都敢打她,她這七年裡又遇見過幾次孟文昌這樣的人?
哪怕將孟文昌挫骨揚灰都不解恨。
看著她長大。
他還真想看著她長大。
容珣低聲道:“母妃憑什麼覺得,嬈嬈離開我以後會過得更好?”
鴉黑色的氅袍垂落在地,繁複的衣襬流轉出光澤細膩的暗紋,光影中的男人身形修長又優雅,卻帶著不容置喙的強勢,輕抬眼睫看向她:“只是換個稱呼而已,母妃若是不能接受,一樣可以當我們是叔侄。”
他笑:“畢竟母妃什麼也阻止不了,不是嗎?”
不輕不重的語聲傳入耳中,孟貴妃身子僵在原地。
是啊,她阻止不了。
不管孟嬈願不願意,只要容珣不同意,她都阻止不了。
容珣沉緩的語聲毫不留情地撕碎了她的面具。孟家倒了,她早就失了倚仗,容珣現在大權獨攬,她根本沒有任何與容珣談判的資格。
她沒有什麼能威脅到容珣的,容珣能隨她出來,避開孟嬈,已經留給了她最大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