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
勝華電子工廠。
也是現在被海沙人改稱為“勝華一廠”的老廠。
新建的二廠,離這邊比較遠。
廠內的辦公區對面,種著一排粗大楊樹。
此刻,劉大胖和張餘就坐在樹蔭下乘涼,旁邊,則是撐著樹幹吭哧吭哧練塊的壯實表弟。
“大劉哥,再來一根不?宋公子賞的,這煙真有勁!”
戴著頂鴨舌帽的張餘,從兜裡掏出香菸,往外甩出兩根的衝劉大胖比劃。
劉大胖將抱懷裡的一個黑色皮包,小心放到邊上。
看看張餘的煙,又低頭看看面前按了一地菸頭。
“抽個屁呀抽,有好貨不早拿出來。”
罵完,復又抽手給了張餘一巴掌,“熱死人的天,你不怕捂出痱子!”
壯實表弟立刻停下練塊,嘿嘿直笑,“表哥,他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相中了勝華百貨一個營業員,每次去,怕人看到禿頭,都戴著帽子。”
“那也比你強。整天鼓著胳膊,在這個面前晃悠,那個面前顯擺……”
戳傷疤是吧。
張餘馬上轉臉對劉大胖繼續爆料。
“大壯最近又處了個舞廳的,一有空就往那跑。給人買衣服買鞋子,結果,手都不給他拉一下。”
劉大胖劈手將張餘的煙盒拿過來,抖出一根,叼到嘴巴上。
感嘆,“你們兩個敗家子,能不能別霍霍那點錢。好好攢著,以後回村裡認真娶一個。城裡女人,心腸太壞,千萬不能信啊!”
張餘和壯實表弟對視一眼,不吭聲了。
倆月前,劉大胖在理髮店認識一個燙頭髮的女人,很快打的火熱。
上月,那女的要拿錢在步行街開家理髮店,說是還缺一半錢。
劉大胖自告奮勇,將攢的錢,全拿了出來,不夠,還問兩人各借了一千。
沒過幾天,那女人就從海沙消失的無影無蹤。
張餘住的地方,離劉大胖屋子最近。
在那些天,夜裡總能聽隔壁屋傳來隱隱的嗚咽咒罵。
眼見勾起老大的傷心事,他連忙對壯實表弟擠擠眼,岔開話問,“大劉哥,這個中秋節,咱們回長溪不?”
壯實表弟附聲,“對。出來快一年了,回去看看。剛好,宋公子不是將公司退下來的那輛車給你開了,這次開車回去。”
張餘接著道,“再不然,把泥冬也喊上。這小子,最近得宋公子重用,那麼好的車都配給他用了。”
壯實表弟連忙跑到跟前蹲下。
一邊練著肱二頭肌,一邊殷切的再次附聲,“對,直接兩輛車回去,這次就鳥槍換炮——咱也抖起來!”
“鳥槍換炮?換個屁還差不多!”
劉大胖大罵。
主要,是一聽提泥冬,就來火。
按道理,泥冬能來勝華電子,全賴他的功勞。
不是他從中牽線,泥冬能入得了宋公子法眼?!
起初說這事時,泥冬還扭扭捏捏,等一聽說給開多少多少錢,又給海沙買個房子,還升職什麼,立馬屁顛屁顛就來了。
哪知,這就是個白眼狼。
忘恩負義的狗東西。
來了勝華電子,一開始,還哥長哥短的。
現在不僅是一廠的銷售經理,在二廠,竟還兼了個副廠長。
這一下子就拽起來。
見面雖說還客客氣氣,但明顯感覺出,不把他這恩人放眼裡了。
以前在農村,不過是一個掏魚摸鳥的小屁孩。
如今竟然要騎到他頭上了!
邊上這倆沒腦子慫貨,聽泥冬客氣下,再遞兩根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