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忽然湧現出一股勁兒。
寧琅覺得這股力量很熟悉,剛想細細琢磨一下時,卻被醫修師姐冷颼颼的目光給轉移了注意力。
寧琅:「……」
好像要是再不說上些什麼話,自己的命就要保不住了。
寧琅感覺不管怎麼解釋自己剛剛的話都會惹惱醫修師姐,索性不解釋了,拼著身體裡最後的氣力大喊了聲,師姐對不起醫修最棒醫修最好醫修最強,便閉了嘴,收了聲。
見寧琅一邊吼嘴角一邊淌血,醫修師姐真不知道是該氣還是該笑。
但到底還是心疼她的,冷哼了句真不愧是體修嗓門真大後,放過了她。
醫館的內間安靜下來。
沒有了醫修師姐的話分去心神,寧琅的注意力不知不覺落到了內間的牆角。
東朔正站在那裡。
攜了藥香的薄煙裊裊從藥爐升起,燻得一室朦朦朧朧,再加之有屏風相擋,寧琅看不仔細他,只隱約記得他好像自從進了醫館,不,是把她從守門師兄那裡接過來之後,就一直一言不發。
東朔肯定是生氣了。
回想起他最後看她的一眼,掩藏在眼底深處、與前世如出一轍的痛楚,寧琅有些難受,還有些害怕。
她覺得他那個眼神很危險,像是想將她囚在某一個地方,鎖起來,讓她哪裡也去不了,不會受傷,也不會消失,永遠在他身邊。
想到這裡,寧琅感到絲絲驚悚。
她搖了搖頭,甩掉空穴來風的想法。
她胡思亂想之時,醫修師姐說了聲好了。
寧琅忙問:「師姐,我多久能痊癒?」
「一個月。」
寧琅:哦,那就是一週。
醫修師姐領走了東朔,和他交代要注意的事。
等了會,正當寧琅扛不住身體的疼痛和疲憊,即將昏過去之際,東朔回來了。
她一瞬來了精神,還趕忙活動了活動臉部的肌肉,想讓微笑不那麼僵硬。
寧琅自以為偽裝得很好,可東朔僅是看了她一眼,便眉心緊簇,撇開了視線,不忍再看她第二眼,似心痛到了極點。
寧琅驀然不知該如何開口。
先出聲的人是東朔。
他說:「阿寧,不要修道了。」
他聲色暗啞,還帶著顫,像是在求她一樣。
寧琅本該是很愧疚的,當看到他這般模樣。
她也確實如此。回想起前世的一幕幕,他無數次地懇求她卻遭無視或冷眼,她在他眼前自爆元神灰飛煙滅的那一瞬間,她更覺得自己欠了他。
但虧欠的情緒不能讓寧琅妥協,放棄修道,儘管她自個兒還沒有想清楚,心中已隱約有了一個信念。
她說不清那信念是何,只知為了它,她將勇往直前,誰人也無法阻擋,包括東朔。
想到這裡,寧琅的心情突然輕鬆起來,只覺頓然豁達,心胸開闊了,還開起了玩笑。
「岑度真君要出爾反爾嗎?」
她眨了眨眼,手枕在腦後,完全不像是傷痛纏身,反而很是愜意的樣子,「你說過,除了修無情道之外,何事都不會攔我。」
東朔默了一下,道:「我後悔了。」
寧琅則笑言:「沒得後悔。」
寧琅爬了起來,去牽東朔的手,使了勁,逼他不得不坐在床榻邊上。
見人還在生氣,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寧琅的掌心捧住了他的臉,強硬地把他的視線轉過來,和她對視,又伸出拇指,按在了他的眉心,往兩側撫平,想舒展開他總是皺著的眉。
終於讓東朔看起來不再是那麼憂鬱,把他折騰成她想要的、最喜歡的模樣,寧琅開心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