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投不了胎,兩人一起去地獄裡呆一陣也是很好的。
但是,就是在東朔完了那句意味不明的話後,寧琅一瞬死志全無,猛地提起對生的渴望,想要活下去。
說真的,要是今生能再遇,誰會想著來生呢?
東朔說了「劍」。
他們兩個都是不常用劍的人,劍對他們的作用不過是代步工具,前世今生也沒有什麼特別有關於劍的回憶和事件。
所以提及「劍」,寧琅第一個想到的是那把斷劍飛花。
她向單春棠承諾了要找回它。
可那個時候的她傷得確實太重了,別說是漫山遍野地搜一把劍,就連走多兩步都能直接一命嗚呼,於是便暫時擱置了。
但等醫修師姐——最終一戰時的醫修師姐看上去受了傷,而且傷得很重,一身的血,原來全都是東朔的血,後來仔細想想,也是,如果醫修師姐真被傷了,小師叔就不會讓她管管東朔了,而是照著後者的心臟就捅一刀子。
不論搞不搞得死,先搞了再說。
醫修師姐沒出事是大幸,否則就沒人把她掉出去的腸子撿回來又塞進肚子繼續用了。
寧琅當天就醒了。
雖然覺得手不太對,肚子也不太對,但她一心惦記著飛花,便哪怕是拖著殘破的身軀,也要溜出醫館。
是有人看守她的。
但因為大魔頭已死,看守她的修士又莫名其妙地崇拜死了她,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悄悄給她放了行。
在慧峰搜尋了整整一夜,寧琅才找到了斷劍飛花。
找到它的時候,它生無可戀地躺在雜草堆裡,像是在痛罵命運讓它成為了最可憐最悽慘的神兵。
找到飛花的時候,寧琅還找到了一顆黑豆子。
它就掉在了飛花的旁邊,極為不起眼,可寧琅還是一眼發現了它。
因為東朔是個陣修,這些豆子對他大有作用,還時不時讓她跟著選一些漂亮的豆子。
不動聲色地把豆子藏在了手心裡後,寧琅被提著燈籠找來了的醫修師姐綁架了回去。
那顆豆子一直被她攥在右手手心。
什麼時候都不肯放,因為覺得放哪裡都不安全,只有緊緊握在手心裡,能感受到它,寧琅才會有一種踏踏實實的感覺。
醫修師姐問過她,寧琅不敢說,隨便扯了個謊就應付過去了。
什麼都不會發生的平靜日子裡,好像就連時間也變得慢了起來。
隱門沒有承認她是隱門的弟子,但也沒有要懲戒她的意思,只把過去的事情全部當成了過往,過去了,便是過眼雲煙,全都過去了。
寧琅住在醫修師姐這裡的日子裡,重明天來過許多次,跟她說了很多話,最主要的還是開解她,關心她,希望她以後能好好生活。
瓔峰峰主也來過,主要是為了女兒而來,問了單蓮的事,也問了單春棠的事,最後跟她說,要是見到單春棠的話,跟她說一聲,她會等她回來,如果單春棠還願意認她這個母親的話。
不止他們,還有很多人都來探過病。
駝峰上的師兄師姐們,禁地裡認識的守門師兄,曾經在擂臺上打過的師弟師妹。
看到他們,寧琅感到了莫大的安慰。
因為和前世不同,這些本該死了的人,現在全都還活著。
雖然他們往後可能會在哪一日突然就死了也說不定,但起碼,她盡了心力,沒有讓他們死在最終一戰裡,因為她,而沒有死不得其所。
單春棠和竹藏的下落不知。
她殺了東朔後,他們便悄無聲息地離開了,不知去了哪裡。
寧琅不太擔心。
因為如果是兩個人的話,即使是去了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