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著一幕啞劇。
香菸一吸,嘴裡發燥,又想喝水,我說:「我嘴裡乾的慌,請你叫那個小大姐給我一杯
水喝?」這杯白開水,滋味無窮,眞的是旣好喝,又解渴。我留神察看他們的一舉一動,得
不到什麼解答。正在這個時候,推門進來好幾個人,除了剛才出去的那個日本人之外,為首
的一人西裝革履,神氣活現,他先裂開嘴對我笑了笑,反而使我覺得可憎,然後以廣東官話
對我說:「你是擔任什麼工作的,希望你坦白的交代出來,如果不說實話,當心要吃苦頭。」
他一上來就用威脅的口吻叫我吐實,一定是個難纏的傢伙。我只有將計就計,順著他的口氣
回答說:「我乾的是什麼,當然瞞不過你,說眞的,我是重慶派來的抗日份子……」我剛說
到這裡,他已經不耐煩了,他說:「我是在問你擔任什麼職務。」於是我連下去說:「我是這
裡的內交通。」他接著問:「你叫什麼名字?」:我說「姓章,立早章,叫章寶照。」他追問:
「你到這裡來幹什麼?」我說:「是來拿信的。」他瞪了我一眼,就此打住。他和同來的幾個
人,交頭接耳不知說了些什麼,揮手示意叫我站起來跟他們一塊兒走。
門口停了兩部汽車,這個小廣東拉著我登上後面的一部,隨著又擠上一個來,恰好把我
夾在後座的中間。司機的好象早有默契,他也不問開到那裡,就起步急駛而去。
我看不清車外面的景色,也不知道開到那裡去,我想,這該是最後的一瞥了!五、保持
住應有的人格與尊嚴
我注意行進中的方向,車子不是往北開,也不是朝西開,走了五六分鐘就停下來了,抬
頭一看,原來是法租界總捕房。他們架著我走上高臺階,步入一間寬敞的大廳,好象候診室
般的已經圍坐著好些人了。待我環視一週,一眼就看到大高個子老齊也在其內;他面容憔悴,
一夜之間滿腮都是黑漆漆的鬍子。我盯著他看,他也睜大眼睛望著我,眉目中驚訝、失望、
懊喪、憤恨,兼而有之,只是沒有適當的方法說出來而已。
我坐在一排靠背椅的中間,與慶斌兄側面相對,很希望能在對方的眼神裡或者是小動作
上,尋出一點根由來,可是不知怎麼搞的一時之間又遲鈍的不得了。
我和老齊在昨天還在一起說東道西,月旦天下大事,料不到一夜之間想交談幾句都受到
環境的限制,在我們來說,可謂風雲陡變呵!不過,事情已經糟到這般地步,感慨無補於實
際,還是打點精神應付卽將到臨的許多難題為上。
人聲嘈雜中,又有一批人擁入大廳,我眼睛一亮,差點驚叫出來,突然看到內人也被他
們抓來了。我也顧不得許多,馬上站起來趕忙上前拉住她的手問道:「是不是看我不回來,
你到齊家去找我?」她點了點頭,我提醒她:「千萬少說話…:」剛說到這裡,有人走過來幹
涉,同時把我拖回原來的座位,我不肯坐下,提高聲音對那個小廣東說:「這位太太就是內
人,你看,她大著肚子,又不是做工作的,你們抓她幹什麼?我章寶照剛才不是和你說過我
是內交通嗎?有什麼問題問我好了,千萬不能難為她。」我這幾句話雖然表面上是在講情理,
而實際上也在提示老齊和內人他們聽。這樣免得以後各執一詞,破綻越來越大。誰知道這個
小廣東悶聲不響,皮笑肉不笑的望到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