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書攤上選不到想買的書,正在東撿西挑的當口,一抬頭,卻看到「北平站」直屬通訊
員範行,剛從斜面一家書店裡走出來,他手裡拿著一小卷東西,我看不清楚那是甚麼,等他
也看到我的時侯,趕忙就把那捲東西塞到短大衣的口袋裡,一面朝我走過來,又不住的回頭
去張望,他嘴裡搭訕著伸出手來和我拉手,可是臉上的神色,卻泛紅泛白的顯得很不自然。
我覺得:「這個傢伙一定有鬼。」
我很想一把從他口袋裡將那捲東西掏出來看個究竟,可是這麼一來,豈不是弄僵了,第
二步又將如之何?倒不如假裝沒瞧見,放他個長線再作道理。
範行也許心理有數,從此之後,他所表現的像似比以前更積極、更適應工作需要了。照
情理分析,這種現象並不正常。
「北平站」為了他的事,也曾下過不少功夫,正面的、側面的,以及暗中的都有,所得
到的結果,仍然是可以肯定的少,保留置疑的多,很難加以論斷。
我們對他所瞭解到的是:他通曉好幾國的文字,英文和俄文,能寫又能說。平時談吐,
嘴上掛著的都是些有關文藝的詞彙,桌子上、床頭邊,擺著的也全是這一類的書籍,可就是
從來都不談政治。
他說他在「藝專」學繪畫,卻從未見到他的作品,到「藝專」去打聽,不錯,有這麼一
個人,注過冊,時常進入,但很少上課。
他常到北京飯店、德國飯店這些帶洋味的地方去,似乎是找人的時候多,坐下來吃東西
的時後少,更沒有發現他和別人有過接觸,總是覺得非常奇怪。
他所報來的情報,一口咬定說是從使館區,某國「武官處」弄來的,可又不曾見到他進
出「東交民巷」。
那麼所謂「武官處」的東西,又是如何傳遞到手的呢?是否由他自己「編造」出來,而
再裝上一個假託的來源?那也不會,因為由他報來的情報,有一部份是事後得到證實了的。
我們幾次三番的要求知道這個供給情報,自稱「黃潤生」的人,見一次面,範行總是說
這個人不肯。又要求範行把這個人隨便帶到那裡指給我們看看,並保證絕不和他交談,範行
口頭上雖答應想辦法安排,可是總拿「沒有機會」這句話唐塞,而且一再拖延。
範行的兩個女友──江汰清和彭雅蘿都不單純,他們是在那裡真的談情說愛,還是另有
作用,此刻尚不能遽下斷語,不過,和我們的工作似乎還牽連不上。
範行他到底為了點什麼,難道就為了那戔戔之數的幾百塊錢?如果真實的目的在於金
錢,我們認為這筆交易很划算,恐怕不會如此簡單。
我把以上這些資料,都提出來和鄭介民先生研討過,他認為這件事不難處理,同時提示
了幾項處理的原則:
「如果為的是錢,我們可以相對的滿足他,該用的,不吝惜;
「假設他有什麼政治背景或國際關係的話,那正是我們求之不得的工作線索,無妨將計
就計,進行一場考驗性的『情報戰』與『政治鬪爭』;
「若干可疑之點,不急於馬上求得解答,因為我們迄今並無任何損失。從現在起,應該
冷靜的觀察,切不可在言語舉措中刺激他,最好能和他建立私人間的感情,這會產生穩定作
用;
「對他轉來的情報,今後要慎重處理,保留原件,以便集中檢討,前後比對。」
這件事就遵照鄭先生的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