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入鄰室,行兇老於是再登頂樓。朱女公子首先聽到間歇之槍聲數響,出室至樓頭查察,適
其鄰室的曾仲嗚亦同時出現,聞樓梯有雜沓的腳步聲,亟拉之一同退入層之臥室,急闔其戶,
而兇徒已追蹤而至。他們用利斧把木製的室門劈開一洞,將駁亮槍伸入室內,兇器是可以連
發的快慢機,幸朱女公子入室後,正躲在門右的貼牆處,剛好是一個為槍彈射程所勿及的死
角,得倖免於難。而曾仲鳴夫婦,則立於臥榻之前,直對著暴徒的槍口,他們一按槍紐,子
彈如連珠發射,仲鳴腰腹部中彈累累,密如蜂房。其夫人方君璧亦中三彈,一在臂,一在腿,
一在右胸,兩人同時倒臥於血泊之中。
「此時何文傑夫婦也早被連續悽厲的槍聲所驚醒了!起先在樓下的數響,睡夢中尚疑為
炮竹聲,但以後向曾氏房中發射的排槍,近在咫尺,又值夜深人靜,才覺得鉅變已生肘腋。
他與文惺女士披衣而起,方步出室門,汪氏亦已聞聲而出。低聲問文傑:『什麼事?』文傑
含糊地說:『沒有什麼。』就急急把汪氏推回室內。於是汪氏夫婦與文惺就於黑暗中坐在門旁
靠壁的地上。迨汪氏聞到對室仲嗚夫好所發出的沉重的吟呻聲,幾次想沖門而出,都為文惺
女士力持不放。如汪氏出室,當然也必遭毒手,又如兇徒知道汪氏所居即在對房,則只須一
回身,汪氏夫婦也勢必為仲嗚夫婦之續。而仲嗚夫婦受傷的倒地聲,兇徒們卻以為已把汪氏
一擊而中,就倉皇下樓而去。
「何文傑是最幸運的一個,當他把汪氏推回臥室時,他還不知受傷的是曾仲嗚夫婦,所
以,假如他從汪氏室內出來,對著仲鳴房間走去,又剛好與得手後的兇徒們遇個正著。而他
無意中竟先折而向右,經過自己的臥室,再走到梯頭向下俯視,看到中層有人伸手正在扭息
電燈,他發覺情形不對,急退回。仍沿原路回至汪氏室中。前後經過了約三十分的時間,槍
聲停止,兇徒也料已遠揚,交傑才敢去至仲嗚的臥室,推門而入,朱女公子正在門後顫慄,
而仲嗚夫婦都已倒在地上,伸手一摸,濕漉漉滑膩膩的鮮血流滿了一地。在床頭燈發出微弱
的光線中,他看到他自己的半個指頭已被鮮血所染紅了。朱女公子下半身的裙褲,也濺滿了
血漬,放在前面的竟是那樣一片慘怖的景象!
「沒有人確實知道進入室內的兇手究有多少?在行兇的時候,因為汪宅以內,全部都是
赤手空拳,連一枝自衛的槍也沒有,所以他們乃如入無人之境,可以為所欲為。在中下層各
個寢室的門口,樓梯口,視窗,以至屋外的四周,且都有人駐守監視,直掩護至他們全部離
去,汪氏的秘書汪圯,才在二樓視窗向街外狂呼:『救命!救命!』因為朱女公子諳法語,由
何文傑陪著下樓用電話報警。事後知道,那時兇徒們還公然留在後園以偵察室內的動靜,直
聽到朱女士在電話中呼援的聲音,他相信目的已達,始從容再踰坦而逸。
「受傷的五人中,陳國琦傷在腿部,自己已把手帕裹好了傷處。隨從戴芸生、陳國星,
廚子何就都傷勢不重,初步加以包紮以免流出過多的血液,就留宅療養。救護車開到汪宅,
只把傷勢最重的曾仲鳴夫婦送往軍部醫院救治。高朗街的汪宅,到此時河內當局才派警來保
護,而來的又是幾名當地的土著警察,抵達以後,方由法籍警官臨時教授他們怎樣裝子彈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