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沒帶煙,他在街角的報刊亭買了一包玉溪,跟老闆借了火,在暗處吸完了一支菸,情緒平復了大半,他給鄭寅打了一通電話。
他沒在電話裡明說要跟他談什麼,只說自己剛剛見過曹燁。
鄭寅在電話裡沉默片刻,說他現在在家裡,可以隨時過去找他。
梁思喆在街邊打了倆計程車,半小時後他出現在鄭寅家門口。
他抬手敲門,片刻後門從裡面被推開,鄭寅穿著簡單的t恤和休閒褲,比平時在劇組裡要隨意得多,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只淡淡說了聲:“來了。”
房間很大,梁思喆隨他進去,坐到客廳的沙發上。
“喝冷飲還是喝酒?”鄭寅開啟冰櫃門問。
“喝水就好,”梁思喆說,“寅叔您坐吧,我問完就走。”
鄭寅接了兩杯水,又從冰櫃裡夾了碎冰加進去,把其中一杯放到他面前的茶几上,然後他拿著另一杯冰水,在梁思喆斜對角那張沙發上坐下,“說吧,要問我什麼?”
梁思喆拿過那杯冰水,他先前跑了太久,喉嚨乾澀,這時一口氣仰頭喝光了,才開口道:“我今晚見了曹燁,他跟我說了一件幾年前的事情,您猜是什麼?”
鄭寅也喝了一口水,把杯子放下,臉上並無訝異:“他看到了,我知道。”
兩個人像是打啞謎一般地,一個不肯明著問,一個不肯明著答,但對方說了什麼,他們都心知肚明。
看來沒有誤會,梁思喆低下頭,大概是喝了酒,他感覺腦袋有些重。他抬起兩隻手,胳膊肘壓在腿上,手指絞到一起撐著額頭,語速很慢地說:“寅叔,這是你跟曹老師的私事,你們是提攜我的前輩,按理說這樣的事情不該輪到我來問,但曹燁是我朋友,他問不出口的事情我想幫他問清楚……您跟曹老師這樣,到底算什麼關係?還是說,曹老師和黎悠老師的婚姻有什麼隱情?”
“黎悠老師……”鄭寅身體前傾,兩隻胳膊都屈起來壓在腿上,他像是想了一會兒才繼續說,“思喆,如果我跟你說他們倆的關係我也不太清楚,你會信麼?”
“您說吧,我會有我的判斷。”
“好,”鄭寅點了點頭,“那我實話實說,我第一次見到曹導的時候還在中戲上大三,曹導那年二十八歲,去我學校做講座,從那會兒起我開始跟著他做電影,別誤會,最初那十年我們什麼也沒發生。到現在十幾年過去了,說真的,除了黎老師早些年送曹燁回國,我很少看到他們在一起。”
梁思喆的眉心蹙了一下:“您是說他們……?”
“他們的關係我也不清楚,曹導從來也不跟我說這些,我猜他們可能很早就分開了,這麼說不是有意要撇清我自己,但如果你見過他們談話的樣子就知道了,他們之間就好像……”鄭寅停下來,像是在思索怎麼說更恰當,“彼此欣賞但卻很久不聯絡的舊友一樣。”
鄭寅這樣說,梁思喆卻並不感覺到意外。在曹修遠劇組的那幾年他也偶爾會想,為什麼拍戲時間這麼久,他卻從來也沒見黎悠來劇組探班,曹修遠和黎悠的婚姻好像只存在於別人的口中一樣,如今鄭寅這樣說,那些疑問似乎都得到了解釋。
“那曹燁知道嗎?”梁思喆想了想繼續問。
“他應該不知道,”鄭寅搖了搖頭說,“我猜黎悠大概沒想跟他說這個,否則就不會每年假期都送他回國了。”
“那你們怎麼不跟他解釋呢?寅叔,我想親眼目睹那件事對他的打擊應該非常大,為什麼當時你們沒跟他解釋,跟他說他父母分開了,現在你跟曹老師在一起,曹燁不是認死理的孩子,他那麼信任您,您跟他說實話,或許這件事對他來說還好消化些。”
“我想過要跟他解釋,但怎麼解釋我一直都沒想好,思喆,我跟曹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