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不下心,也怕再逼一次,曹燁真的會把稍稍探出來的頭往回縮得更深。五年前曹燁能跟自己完全斷絕來往,現在也一樣,好不容易走到現在能和好,梁思喆想自己實在不敢再冒一次險。
不遠處林彥走過來,衝這邊喊了一句:“把我弟哄好了沒?”
兩人都沒應聲,曹燁把頭從膝蓋上抬了起來。
林彥走了過來:“燁子,帶你飆車去,走不走?”
“幾輛車?”曹燁問。他又恢復了平常的聲音,看起來已經從剛剛的情緒中恢復過來了。
“喲,這麼快就好了?”林彥蹲下來,湊近了看他臉上的表情,“梁思喆又怎麼騙你的?說來聽聽。”
曹燁沒理他這茬:“到底幾輛車?”
“一共開上來了四輛,你行麼?別情緒太激動翻車啊。”
“滾啊你,”曹燁勉強笑了笑,罵了一聲,“別咒我。”
林彥走後,曹燁撐著地面站起來,看著梁思喆問:“我也想去飆一會兒,你去麼?”
“你想不想我去?”梁思喆也抬頭看他。
他們一對視曹燁便移開了自己的目光,沉默片刻,朝他伸出一隻手:“一起吧。”
梁思喆握住他的手,曹燁一用力把他拉起來,但很快又收回了手。
梁思喆隨他朝停車的地方走,那隻剛剛被握住的手慢慢收起來,把曹燁手心裡傳遞過來的熱度攥了起來。
跟他猜得一樣,他剛剛解釋那條緋聞的時候進了一步,現在曹燁又往後退了一步,跟爬山時毫無忌憚的觸碰相比,曹燁剛剛迅速收回的那隻手暴露了他心底的不安和不自在。
四輛越野車被開走了兩輛,曹燁從司機那裡取了鑰匙,拉開車門坐進駕駛位,梁思喆則坐到副駕駛位。
曹燁啟動車子:“你不暈車吧?”
“不暈,你隨便開。”
“路有點窄,我會開得有點快,不過……”巨大的引擎聲轟然響起,把他的後半句話完全淹沒,車子陡然提速,衝向不遠處盤旋陡峭的盤山路。
那路果然很窄,一側靠著陡峭的崖壁,另一側則是毫無遮擋的懸崖,開車的人要全神貫注,否則稍有不慎就會翻車跌下去。車子的探照燈直直地朝前照著,映出遠處融入夜色的山巒。
“不過什麼?”梁思喆問。
“不過你別怕,”曹燁開著車說,“我開得很穩。”
梁思喆笑了笑。很奇怪的是他的人生轉折點始於車禍,但跟曹燁走這條險路卻並不覺得心慌。
盤山路並不好走,狹窄處只能剛剛容下一輛車的寬度,人坐在車上,看著外面深不見底的懸崖,有種隨時會喪命懸崖的驚心動魄之感。
但曹燁的車技還不錯,幾個陡峭的彎轉得嫻熟漂亮,車子駛過彎路,轟鳴著衝向一處陡坡時,曹燁唱起了歌,《至暗抉擇》的那首爵士風搖滾,有種張狂的無畏的調調。
他看上心情還不錯,跟半小時前坐在樹下消極逃避的狀態全然不同。見他心情不錯,梁思喆的心情也隨之變好了一些。
曹燁專心開著車。他喜歡這種全神貫注的狀態,這路實在太窄,全程都要精神緊繃,也正因此他騰不出多餘的精力去想別的事情。
剛回國那會兒,洛蒙初創,他心裡壓著一堆事情,隔一段時間就來飆一陣車,半小時的車程,開下來神經繃到極致,手心都會出汗,回程的路上司機開車,他能在後排睡個久違的好覺。
最陡那段路開過去,緊繃的神經鬆懈下來,曹燁轉過臉看梁思喆,跟他開玩笑道:“你說我們如果翻車滾下去,會上幾天頭條?”
梁思喆配合地想了想道:“從出事到事故調查結束,一個周吧。”
“新聞標題會怎麼寫?”曹燁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