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思喆此行收穫頗豐,他抱著一摞書和影碟,還有學長低價轉賣的影碟機,坐公交車回了藍宴。
藍宴還是那副白日沉睡的狀態,跟小巷裡其他鋪面格格不入,梁思喆騰不開手,側著身體頂開玻璃門,倒退著走進去。
回房間搗鼓了一下影碟機,還真能連到牆上的那臺電視上,他隨手拿了最上面一張光碟放進去,螢幕上顯現出龍標片頭,播的是黑白電影《羅馬假日》,他在床邊坐下來,正看得入神,有敲門聲響起來。
起身開門,樓下那年紀不大的服務生拎著一個牛皮紙袋,操著略帶口音的蹩腳普通話問:“曹燁在不在?”
“不在。”
“梁思喆呢?”
“我就是。”
“哦,這是給你們的飯,”那男孩指了指樓下,“剛剛有人給你們送來的。”說著眼神忍不住好奇地往屋內瞟,似乎覺察出這個房間跟其他房間都不同。
梁思喆道了謝,把那男孩和那道好奇的眼神關到門外。
餐是鄭寅訂的。
鄭寅考慮得實在周到,擔心曹燁吃不慣這裡的東西,專門訂了私房菜的菜品,託人每天從十公里以外的距離送來。一日兩頓,一式兩份,菜品從來都不帶重樣的。
只是沒想到曹燁根本就沒打算住這兒,平白讓梁思喆沾了光。
梁思喆吃一份餘一份,剩下那份拿去餵狗太可惜,於是每次服務生過來時,他只留下一份,把另一份留給送飯上來的服務生。
那小服務生是個跟他差不多大的男孩,看上去畏畏縮縮的,接了那份飯,高興得對他點頭哈腰。
梁思喆在這裡適應良好,生物鐘很快調整得跟藍宴保持一致。
上午看一會兒專業書,下午睡午覺起來看一部電影,吃過晚飯後再繞著附近的小路跑兩圈,日子過得比在巖城規律多了。
某天傍晚他看完一部電影,到樓下溜了兩圈,正要推門回藍宴,有人在後面喊他:“哎!”
他回頭,那晚酒吧的那個駐唱站在臺階下面,眯著眼睛抬頭看了看藍宴的門頭,然後目光又落回他身上:“你還真住這兒啊?”
梁思喆笑了一下:“是啊。”
“給,吉他修好了,”那人衝他抬了一下手裡拎著的木吉他,“把弦全都換了,音也調了,我試了一下,音色還可以。”
梁思喆走下臺階,接過吉他,低頭看了看,對那人說:“行,謝謝啊,多少錢?”
“不收錢,送你了,”那人朝他抬了抬下巴:“不試試啊?”
梁思喆沒有要彈的意思,搖頭道:“算了,彈得不好,不露怯了。”
“行吧,”那人挺隨意,又抬頭看了一眼藍宴的樓上,“三樓是招待所?多錢一晚上啊?”
“不知道。”梁思喆說。
“你不是住這兒?”那人揚眉看他。
“我打工啊,”梁思喆笑了笑,說得挺像那麼回事,“包吃住的。”
那人把他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真稀罕啊。你記我個號碼,回頭要是想換一家打工,記得聯絡我。”
“行啊。”梁思喆說著,從兜裡摸出手機。
“今天沒關機?”那人看著他的手機笑道。
“沒。”梁思喆說。其實他好幾天沒關機了,那晚曹燁打來的電話是個意外,平時根本就沒人打電話找他,也就無所謂關不關機了。
一開啟手機裡的通訊錄,曹燁的名字跳了出來,姓氏佔了便宜,恰好排在第一個。
“號碼是多少?”梁思喆問,一抬頭,看見一輛計程車駛到面前,停在藍宴門口。
車身剛停穩,車門立即就被推開了,從車裡下來一個少年,關了車門就急三火四地抬腿邁上樓梯。腿還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