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太醫這是怎麼了,怎麼待人這麼疏離呢?」頤行是個直腸子,到底沒忍住,直接問了出來,「是我有哪裡做得不好,惹您不高興了,所以您不愛搭理我了?」
夏太醫低著頭,因涼帽壓得低,連眼睛都看不見了,只道:「娘娘何出此言,我是大英的臣子,您是大英的娘娘,尊卑天壤之別,臣對娘娘只有恭敬聽令的份兒。」
頤行倒有些迷惘了,這麼說來晉了一回位,反讓彼此間鬧了生份。
「我有今兒,都是您的成全,您不是也盼著我登高枝兒嗎。如今我辦到了,坐上了嬪位,您怎麼不替我高興,反而對我愛搭不理的。」她琢磨了下子,恍惚明白了一點兒,「您是不是催我想轍兌現承諾,讓您儘早穿白鷳補子?您別急,等我在皇上跟前得了臉,一定替您美言。」
嗬,還要接著哄騙皇上,貼補別的男人,想想真是心酸。
夏太醫垂頭喪氣說不是,「臣這件鵪鶉補子穿慣了,倒也不急著升官兒。臣不妨和您明說了吧,是家裡頭管得嚴,不讓臣和旁人亂搭訕。臣納的新人,原是臣小時候的青梅竹馬,當年因為父母阻撓才沒能成婚。如今她受了許多委屈跟了我,新婚之夜和我約法三章,自此臣眼裡沒有第二個人,一心一意只對她好。」
頤行聽了,艷羨之餘又感到惆悵,嘆息著說:「夏太醫真是個重情重義的人啊,能和青梅竹馬再續前緣也是幸事。不過您那如夫人有點兒霸道,您在宮裡當值,和後宮打交道也是尋常,要是連這都不許,那您往後可怎麼經營?不升官兒啦?」
夏太醫略沉默了下,斬釘截鐵道:「為了她,臣就是幹一輩子八品也認了。」
這下子頤行也無話可說了,明明那麼睿智的夏太醫,怎麼洞房了一回好像變傻了?難道是中了新夫人的迷魂藥?他自己就是太醫,應當不至於吧!
可夏太醫的反應是真有些反常,最後又向她拱了拱手,「娘娘晉位是喜事,臣向娘娘道賀。若娘娘沒有旁的吩咐,那臣值上還有差事,就告退了。」
頤行張了張嘴,發現不知道應該說什麼了,只好目送他離開。
銀硃也覺得他不大正常,望著他的背影嘀咕:「這夏太醫別不是中了暑氣吧,往常不是這樣的呀。」
頤行呼了口濁氣,哀傷地說:「夜明珠變成魚眼睛了,真可惜。」
第55章 (要不咱們叫吧!)
那廂夏太醫從永壽宮出來,直奔養心殿。
這一路蒙著臉,身上還背著個藥箱,趁著這大熱的天兒,弄得淋漓一身熱汗。
夏太醫出場的時候,御前的人不能跟隨,都在抱廈裡候著,懷恩見皇上回來,忙說了聲「快」,明海上前接過藥箱,滿福過去替他摘了帽子。懷恩將人迎進東暖閣裡,伺候他把這身鵪鶉補服脫下,一面小聲詢問:「主子爺,事兒都妥了吧?」
皇帝嗯了聲,「她要是不傻,應當能明白夏太醫的意思了。」
可不知為什麼,自己過去作了斷的時候,難過的竟是自己。彷彿一段上頭的妃嬪與太醫的暗情,因迫於形勢不得不了斷,自己假扮夏太醫太多回,生出了另一種身份和人格,另一個自己正和老姑奶奶情愫漸生,可惜沒有開始就結束了。
真是瘋了,皇帝接過懷恩遞來的涼手巾,狠狠擦了一把臉,一面吩咐:「把這件補服好生收起來吧,往後應該用不上了。」
懷恩道是,心裡也按捺不住好奇,小心翼翼地打探,「純嬪娘娘怎麼樣呢?沒有挽留夏太醫嗎?」
皇帝搖頭,「傻了眼,還沒等她出聲,朕就告辭了,至於她後頭怎麼想,不由朕管。」
懷恩歪著腦袋琢磨了下,說這樣也好,「快刀斬亂麻,您不必大熱天兒的,再受那份累了。娘娘難過上兩日,必定會把這事兒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