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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排練時間是一點半到五點。
舞團只規定排練時間,就像公司上班,規定朝九晚五,偶爾摸魚偷懶,也沒人知道。可舞團的天鵝們從不敢偷懶。
練舞,靠的是努力和天賦。被選進舞團的都是極具舞蹈天賦的,剩下,拼的是努力。因此,沒人敢懈怠。
更何況,享受過舞臺上的光芒與仰望,哪還會甘願做灰頭土臉的配角?
南城芭蕾舞團等級分明,然而不管是群舞還是領舞,大家都朝著一個方向努力。
——首席。
暖氣裹挾著汗水,練功服都是溼的。
五點到,今兮拿起放在一邊的羽絨服,離開舞房去淋浴間洗漱。
平時她都是最後一個離開的人,今天卻成了最早的一個,剩下其他人面面相覷。
“她今兒個怎麼走得這麼早?”
“可能有事吧,趕著和男朋友約會也說不準。”
“哎——你們說,那天在後臺的那個,真是她男朋友啊?”
那天南城歌劇院後臺,人來人往,在一堆熟悉面孔裡,賀司珩那張臉面生,俊朗,帶著成熟男人特有的韻味,線條清冷立體。剛下舞臺還未平復的心跳,在看到他後,又劇烈跳動。
蠢蠢欲動被戛然掐住——
今兮走到他面前。
眾人討論來,討論去,沒說出個結果。
最後有人想起周橙,“橙子,你和今兮不是大學同學嗎,那個男的是她男朋友嗎?”
也有人眼底燃起微渺的星光:“還是說,是她親戚啊?”
“——她男朋友。”
語調清清淡淡,不帶一絲情緒。
周橙從地上撈起自己的衣服和水瓶往外走,頭也沒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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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兮當然不是去見賀司珩的。
她這麼早離開,是為了幫孟寧搬家。
“你放心,等我那邊的房子重新裝修好,我馬上搬回去,大概三四個月的樣子?”孟寧再三保證。
孟寧樓上那戶著火,起火原因是電器裝置的超負荷運作。火勢兇猛,火苗被風吹起,往樓上樓下隔壁蔓延。孟寧的房子也未倖免於難,房子裡,傢俱、衣服都燒的烏漆嘛黑,好在她那架昂貴的大提琴放在舞團,逃過一災。
她的行李,就從家帶回來的幾套衣服。
今兮無所謂地笑笑,她按下指紋,開門入戶,“待會你輸一下指紋,有時候指紋鎖沒法解鎖,開門密碼是54694——我名字九宮格對應的數字。”
“這是客臥,你睡這裡可以嗎?”
“可以。”
房子雖久沒住人,但乾淨的像是酒店客房。
今兮說:“每週六,會有人過來打掃衛生,你到時候見到,別當成家裡進賊。”
孟寧:“行。”
冬天晝短夜長,雖說一下班就直奔這裡,但外面天已經黑了。
孟寧問:“一起吃晚飯嗎?”
今兮:“你會做?”
“會倒是會一點兒,但你這裡有食材嗎?”
“……”
“叫外賣吧?”
二人達成共識,“好。”
等待外賣來的時間,今兮回到主臥。她太久沒回來,開啟主臥的門,卻沒有任何陌生感——她和賀司珩住的那兒,主臥和這裡一模一樣。
床,床頭櫃,貴妃椅,燈飾,就連牆紙,都是賀司珩挑的。
但賀司珩從沒在這裡過夜過。
自然,也沒在這張床裡睡過。
不消多時,手機響起,提醒她外賣到了。
今兮開啟門,從外賣小哥手裡接過兩大袋的外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