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邵關係不錯的吳澈、韓子朗好幾個都來送行,還有幾個眼熟卻又叫不出名字的,也盡數來了。叫顧邵驚訝的是,連周伯琦和魯齊林都過來了。只是這兩人都沒有說話,周伯琦是不知道說什麼,魯齊林是臊得慌,不想說。他今兒本來不打算過來的,只是被熟人拉著,實在不好意思回絕才勉強過來送送。
可到了這兒之後,魯齊林卻發現來得人同顧邵關係都挺好的,他這個有舊怨的站在這兒,怎麼看怎麼不搭。魯齊林再厚臉皮,也知道自己怕是來錯了。可是他又不願意表露出來,仍舊端著一副架子,冷冰冰地站在一邊。
當然,顧邵也沒搭理他。他沒想到一下子來了這麼多人,相熟的不想熟的都有,人多得他都快要數不過來了,哪裡能注意到魯齊林是個什麼臉色。
鄭遠安本來是來送顧邵的,只是見如今這情況,也退到一邊與顧邵父母站在一塊兒了。此次顧邵離京,鄭遠安除了擔心顧邵離了他們的眼睛會捅出什麼婁子之外,倒也沒有什麼捨不得。
想要熬資歷,想要長些見識,外放是必不可少的。
鄭遠安可不心疼顧邵受什麼委屈,他只盼著顧邵有朝一日能堂堂正正地做人,清清白白地做官,且還要做一個俯仰無愧於天地的好官。如今顧邵所要經歷的,都是他必須得去嘗試,去歷練的。比起心疼,鄭遠安更多的是欣慰。
顧邵還不知鄭遠安的心思,他正應付著這些好友,嘴裡也沒個停歇,回覆完了這個,還得回覆那個:
“忘不掉,肯定不會忘了,咱們是什麼交情,哪兒能忘記呢?”
“寫,回頭等我到了那兒之後一定寫信給你們。”
“鋪子啊?照常開,糖肯定是少不了你們的。”
“上回送的喜糖啊……應該過些日子就會賣吧,那是新琢磨出來的,味道自然不一樣了,你們喜歡就行。”
顧邵挨個兒地回答他們的話。沒走之前他還不知道,自己在他們中間竟然這般受歡迎。不過,聽著聽著,顧邵逐漸琢磨出味道來了,原來今兒來了這麼多的人,其中不少竟然都是為了一口吃的。
好在秀娘已經將製糖的法子交給他爹孃了,要不然還真是應付不來這些人。
魯齊林在聽到鋪子照常開之後,也是安了心。隔了一會兒,他看著同樣一言不發的周伯琦,悄悄地挪了過去。他一個人不說話,顯得突兀又尷尬。可兩個尷尬的人站在一塊兒,那便好多了。
周伯琦還在想著顧邵已經遠超他許多,再也不是他能追得上了,正感慨著,忽然聽到旁邊有了動靜。
周伯琦抬眼看了一下。見是魯齊林,他還有些莫名其妙。
魯齊林也知道自己這動作挺怪的,可他自認為自己同周伯琦是一路子人,都是看不慣顧邵且還得罪了顧邵的,所以必須站在一塊兒。
這般想著,魯齊林更腳下的動作更堅定了幾分,直直地往周伯琦那兒一杵,就這麼不走了。
周伯琦:“……”
這人,怪模怪樣了,難怪不討顧邵喜歡。
送別過後,顧邵還是得走的。陳金蓮和顧大河本來有滿腔的話要跟顧邵交代的,儘管昨兒晚上他們就說了挺多的,可是這會兒還是捨不得,還是有許多話想要說。無奈這邊人實在太多,都圍著顧邵,叫顧大河夫妻倆一時間也湊不過去。
因為湊不過去,所以這些話也就省了下來。
等到顧邵揮別他們之後,這些話也沒能說出來。夫妻倆嘆了一口氣,都有些沮喪,兒子這回,是真的走了,且一走還是好幾年呢。
“就這麼走了。”隔著老遠看那馬車,都已經快要看不到了,陳金蓮還在唸叨著。
顧大河也耷拉著眉頭:“就是啊。這一去,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