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看的時候,顧邵還只覺得這人眼熟。可如今一靠近,不僅眼熟,他還直接認出了這人是哪個。
顧邵笑了一聲,伸手搭在那人的肩膀上。
前面那人背影一僵。
“我還以為是誰呢,原來真的是您吶。”顧邵慢悠悠地轉到那人面前,看著他的黑臉,卻只覺得愉悅,帶著調侃和看好戲的心思叫了他一聲,“來得挺早啊,魯大人。”
魯齊林拳頭,緩緩地抬起頭,而後便看到了一張生平最不願意看到的一張臉。
魯齊林恨不得直接將袋子呼到他那張討人厭的臉上。
來得,竟然好死不死的是他!
……
一刻鐘過後,顧邵與魯齊林並排去了官署。
大概是今天的運氣確實不行,繼遇到顧邵這個倒黴災星之後,魯齊林又在快到翰林院的時候,遇上了他妹夫。
上回不歡而散之後,魯齊林便沒有再跟他妹夫碰上。
誰知道今兒會這麼巧呢。
兩人都穿著官府,一老一少,老的那個耷拉著眉眼,鬱氣沉沉;小的那個光風霽月,志得意滿,神情裡還透著一股雀躍的勁兒。
李侍郎從兩人臉上,一路移到手上。
——呵,竟然連拎的東西都一樣。
李侍郎也不是沒聽說過翰林院這邊的新鮮事。聽聞顧邵那未婚妻開了一個鋪子,惹得翰林院那邊的人一窩蜂地湧上去,被這些人帶著,六部之中也有許多人湊熱鬧過去光顧了。吏部自然也有湊熱鬧的。因為這事與顧邵有關,李侍郎不免多看幾眼,所以對那裝糖的紙袋子記得甚為清楚。
那紙袋子,可不就跟魯齊林手上拿得一模一樣麼。
“姐夫你這是……剛上遇上了?”李侍郎問得意欲不明。
魯齊林將袋子放到背後,含糊著應了一聲。
他這兩日吃糖吃上了癮,一天不吃就覺得嘴裡沒味。偏偏昨兒買得那些已經被他吃完了。魯齊林本想著今日再叫吉祥再出去買一些,可早上出門之後,忽然間又犯了糖癮,覺得不吃不行了。
他也擔心被人認出來,所以買糖的時候都小心翼翼的。可即便他已經如此小心了,卻還卻還是被人認出來了。最要命的事,碰上的這個他生平最不想看到的那個人。
魯齊林這會兒的心情啊,別提多難受了,五味雜陳,百感交集。
只是他邊上的這妹夫還在說話,這話聽在魯齊林耳朵裡,怎麼聽怎麼覺得不對。
什麼叫“他跟顧邵關係挺好”,什麼叫“他們兩人冰釋前嫌”?
這話怕不是故意膈應他的吧?
魯齊林本來就心情煩悶,如今聽了這些,更沒有心思再應付李侍郎,直接道:“不過是在路上遇到了,又不算什麼大事,你非要打破砂鍋問到底幹嘛?”
李侍郎被懟了一句,臉色也漸漸變差了起來。
“行了,要是沒事的話我就先進去了。”說著,魯齊林既沒有搭理他妹夫,也沒有搭理顧邵,拎著糖直接往前走了。
跟避諱什麼豺狼虎豹一個樣。
顧邵抱著胳膊,待魯齊林走了之後,又轉而看向邊上有些氣急敗壞的李侍郎——這位,跟他可是不死不休的死敵。不管是笑臉相迎,還是怒目以待,都改變不了他們倆之前的宿怨。
方才那些話之後,顧邵越發明白之前魯齊林百般他,究竟是為了什麼。
少不得有這個李侍郎在中間挑撥。
顧邵歪頭打量別人的時候,李侍郎也在打量他。
“真沒想到,顧大人的人緣竟然如此之好。”
他的親姐夫,都被這般拉攏了過去,李侍郎心頭不忿。
顧邵也不說話,又細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