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
沈歧偉一年到頭在家也待不了幾天,等他下次回家,估摸著就忘了要收拾他這事兒了。
交代完,沈岐偉又說:“這是畫水,我和你媽商量了下,把她接到咱家住,一直到她高考結束。”
沈放已經下了車,他在原地蹦了蹦,抖了抖身子。
沈岐偉開啟車門,身著便裝,面色冷淡。
沈岐偉說:“回去的路上,照顧著她點兒,到家了以後,別欺負她,知道沒?”
畫水豎著耳朵,聽到外面傳來了一個懶懶散散的聲音,夾著幾分漫不經心,說:“我能怎麼欺負她?”
沈岐偉指著他,“給我站直了!”
隔著淺茶色的車窗玻璃,畫水看到原本低頭弓腰的少年,緩緩直起身子。
他伸手,按了下後頸。
側臉被車窗蓋上一層濾鏡,柔和而又散漫,他裝模作樣地說:“遵命!首長!”
氣的沈岐偉忍不住想伸手揍他。
沒一會兒,沈岐偉便帶著反差萌大哥走了。
臨走之前,他交代畫水:“有事兒和沈放哥哥說,等到家之後,你沈阿姨會待你好的。”
畫水乖巧點頭。
眼前人影晃動。
車門被人合上,沈放沒坐後座,他上了副駕駛。車子緩緩啟動,畫水裝作看風景,實則餘光一直瞟向沈放那兒。她看到沈放上車之後,從口袋裡掏出隻手機出來。
耳朵裡塞了兩隻耳機。
沒一會兒,手機螢幕上游戲的光折射進她的眼底。
他應該是和朋友們一起打遊戲,下頜微動:“在高速上,訊號可能不太好。”
不知道那邊說了什麼,他輕笑了聲,尾聲顫顫:“滾你丫的。”
“廢話少說,還差幾顆星?”
“兩顆?行,打兩把就結束,累。”
畫水的腦袋靠在車門上,夜色濃厚,她剛在服務區吃了點東西,現在睏意漸漸襲來,沒一會兒,就在少年的溝通聲中睡著了。
車上到底睡不安穩。
沒一會兒她就醒了。
車上的另外兩個人在對話。
司機說:“明早九點就能到家。”
副駕駛座座位被人放平,那人躺在椅子上,闔著眼,輕應了聲,“她睡了,您說話聲音輕點兒。”
司機往後視鏡上看了眼兒,繼而很輕地說:“好。”
畫水渾身怔了怔。
她揉了揉眼睛,腦袋一歪,塞進車門和椅背中,再次睡了過去。
到南城的時候,是隔天早上了。
站崗的哨兵身形挺拔,脊背筆挺地沐浴在陽光下。
馬路兩旁是鬱鬱蔥蔥的白楊樹,陽光投射下來,在地上落下一地斑駁碎片,光影細碎,穿過車窗玻璃,鋪在畫水放在膝蓋的手上。
她掌心向上,握緊手心。
似乎是想要把這一瞬間的光影都留在掌心裡。
副駕駛上的人還在睡,他在睡夢中似乎都察覺到了耀眼的陽光,眉頭皺了下。畫水眨了眨眼,突然,雙手攤開,放在離他二十厘米距離的臉上。
夏天的陽光灼熱,曬得她手背通紅。
但副駕駛上的那人,拱起的眉峰漸漸退了下去。
畫水懸著的心漸漸放下原位。
在很多年後,畫水也沒弄清楚,她到底為什麼喜歡沈放、喜歡沈放什麼、什麼時候喜歡上沈放的,很多事情無跡可尋,就連喜歡都難以把細枝末節說的清楚而又透徹。
但回憶起這一幕時,畫水想,即便再來一遍,她也會伸手為他擋太陽,然後,在他即將醒來的時候,裝作什麼都沒發生的模樣收回手,扭頭,好奇地看向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