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當年有一老翁來到故城,說知道你的下落。」
鄭文看著公子奭。
「等我趕到曹國時,那裡已經屍橫遍野,我在一處……屍堆上發現了你。」公子奭目光移了回來,看向鄭文的眼很黑也很靜。
平靜深邃得像一汪灘水。
那時候的鄭文胸口上插著一把青銅劍,看制式只是一把很平常的劍,所屬主人應該不過一小兵,女人除了臉上稍微乾淨一些,身上都是血,衣裳殘破不堪,能看見下面裸露的面板。
讓公子奭手下人感覺到不安地不僅是屍堆上面容鮮活的奇怪女人,還有女人身下那個屍堆的奇怪之處。
除了鄭文,她身下離她最近的幾具屍體也都還很鮮活,比起其他的那些已經腐爛計程車兵來說,鄭文身下的那幾句具屍體的人彷彿才死去一樣,或者說,就像是活人一樣。
除了公子奭,周圍的那些兵士都很不安,包括齊奚,自從在故城見到過那位突然化作枯枝的老翁後,齊奚彷彿開啟了一個開關,變得比公子奭還信奉鬼神存在,因此看見這一幕後很是不安,生怕有妖邪之輩。
他們拿著火把站在周圍不敢動彈,看著雎抱著鄭文坐在那個屍堆上哀泣不止,夜風彷彿帶著女人的哭聲漸漸遠去,讓整個夜幕更加暗沉了一些。
公子奭當時只感覺自己心頭有些針扎一樣的疼痛,可依舊堅持走上前去,幾乎半摔倒在鄭文的身旁,他顫顫巍巍地伸出手,想要撫摸一下,卻是不敢下手。
女人沉睡的模樣就像永遠不會醒來。
齊奚連忙過來攙扶公子奭,卻感覺到了不對勁,他看向屍堆中的那幾具奇怪的屍體,幾乎霎那間腦海中立刻浮現了七娘子曾經為了逗他而講過的鬼故事,本來性格就有些膽小,這一下立刻就被嚇了不清,可還是努力撐起膽子,手指腹放在那些人鼻前感受了一下,幾乎瞬間全身的雞皮疙瘩都戰慄起來。
少年嚥了咽口水,心頭跳的很快。他看向被雎抱在懷中的鄭文,手慢慢地伸了出去,在鄭文的鼻前放置了一會兒,這時他其實也不清是自己的錯覺還是真的,他幾乎壓抑著語氣對一旁的公子奭道,「殿下,鄭小娘子好像還活著。」
雎的哭聲停止,有些不明白這句話的含義,淚眼婆娑,面色彷徨無措。
一側的公子奭卻是聽見了,他能感覺到少年身上傳來的不安和恐懼感,雖是相處甚久的熟人,可在發現奇異之處時,那些熟悉感幾乎立刻會消退,心中首先出現地就是退縮和害怕,齊奚在經歷過短暫的不安後迅速反應過來就有些開心起來,不過他還是有些不確定,又把手放在了鄭文鼻前,感受了一些,不是冷風的感覺,鄭小娘子真還有氣,於是他又對著公子奭說了一句話。
「殿下,鄭小娘子真的還活著。」
公子奭對上齊奚的目光,許久之後心跳好像回到了熟悉的頻率,喉嚨間湧上來的那股腥味也沒有那麼的來勢洶洶,壓抑不住。
他伸出了手慢慢地放在了鄭文的面上,感覺到了熟悉的溫度後,好像一瞬間的山崩地陷回歸了平靜,所有的理智回歸腦海,他的目光停頓在鄭文身上許久。
一側的齊奚也眼睛盯著那幾具屍體,斟酌片刻後,還是附耳在公子奭耳側說了一句話。
聲音很輕,也是怕被人聽見,「殿下,那些屍體有些不太對勁,像是還有氣。」或者說是像是要有氣了,馬上就要活過來一樣。
公子奭垂著眼簾看著面前的鄭文很隨意地嗯了一聲,可齊奚知道公子奭應該是記在了心裡,於是不再多說,聽從公子奭接下來發布的命令,把鄭文抬了出去,鄭文胸口上的